傷口的長度必須縫針,醫生理解不了傷患和家屬的選擇,可也沒法阻止,只能先簡單處理,要求盡快回來。
返回片場的時候全劇組的人也傻了,大家相處已久,知道盛檀工作起來精益求精,對演員要求極高,但不可能涉及人身安全,這次
陸盡燃迎著周浮光無法置信的打量,對全劇組淺淺行禮:“要趕在傷口新鮮的時候拍完這幾場戲,辛苦大家了。”
全組沒一個人說得出話,自動投入狀態,精神全部拉緊,這是頭一個能追上盛檀的標準和節奏,甚至還給自己不斷加碼的小怪物。
導演和男主角,一個比一個瘋。
三場跟傷口相關的重頭戲順利拍完,中間缺了一個群演,無人在意,替補頂上,陸盡燃的疼痛不但沒有影響效果,反而讓細微的反應更真實,看得一群人心疼得直冒冷汗。
喊完卡,盛檀一秒不敢耽擱,拉起陸盡燃就回醫院。
等縫線包扎完已經是深夜,醫生問盛檀家里有沒有人懂護理的,如果有,后面就不用往返醫院換藥,自己可以處理,一周后來拆線就行。
盛檀點頭。
以前媽媽長期住院,她有護理經驗,陸盡燃的傷,是她名正言順的責任,也是撩撥的好借口。
今天讓他帶傷拍攝,小狗估計心里還是會委屈,情感缺口正需要慰藉。
從醫院出來,盛檀手機震動,才記起今晚這些事的源頭是發行方的電話,之前她忙著顧不上,錯過了好幾通。
現在打過來的還是對方,她接起來,負責人心急火燎說:“盛導,怎么才接啊,急事找你,我們公司今天突然被收購,頂頭老板換了,這兩天可能會親自去你片場監工,你有個準備”
盛檀預感極差:“誰收購的”
“聞家的母公司,你知道吧老板就是圈里特推崇的那位,聞祁。”
懸起的巨石迎頭落下。
盛檀的厭煩頂上咽喉,明白負責人也改變不了現實,干脆說:“那不好意思了,我們的合作可能會隨時叫停。”
她接著把聞祁的號碼從黑名單拖出來,打過去,他卻關機,她盡量保持平靜,若無其事返身回到陸盡燃面前。
她剛才是背著陸盡燃接的電話,在聞祁真的付諸行動前,不打算跟他多說那些糟心事。
陸盡燃蒼白地站在臺階上,冷調燈光把他全身罩住,一如重逢的那天。
盛檀在下面仰起頭跟他對視,深深呼吸:“蘇白,這部片子我們必須要拍好。”
陸盡燃和少年蘇白的身影重疊,他朝她淡淡莞爾,年少的英氣跟執著是冬夜最炫目的火焰。
他低聲承諾。
“遵命。”
“我的老師。”
第二天上午突降大雪,劇組恰好需要雪景,大家都很亢奮,原定的開機儀式挪到下午,選了個光線好的時段進行。
盛檀在人群最中間,陸盡燃和周浮光分別站兩側,沈秋的演員還沒到,就以現有的陣容燒香敬神。
現場沒有媒體打擾,盛檀手持高香,沉下心拜了三下,把聞祁當擋路的惡鬼罵上幾遍,虔誠上前把香插進香爐,陸盡燃和周浮光基本同步。
盛檀對這種事經驗不足,香爐又深,她伸進去的時候手不穩,大塊半燃的香灰被震下來,往她手上掉。
她看見了,但躲不了,一松開香就要倒了,她準備好了被燙,然而一只骨節明晰的手忽然伸過來,擋在她上面,替她接住了那截香灰。
盛檀看向陸盡燃,他皓白手背上多了一抹燙出來的淺紅,被他隨意抹掉,順便幫她把香插好。
另一邊的周浮光發出一聲很淡的冷嗤,盛檀剛分給他一點眼神,遠處就有人小跑過來,扶著膝蓋大口喘:“盛導,出品方過來人了,車馬上就到。”
盛檀抿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