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訂的酒店距離近,出小區半條街就到。
盛檀迫切想回房間換衣服沖澡,腳步很快,也沒心思往別處看,出樓門徑直朝出口走,完全沒注意秦深還在,直到聽見熟悉的聲音叫她。
秦深被忽視,無奈笑著:“盛檀,我這么沒有存在感嗎。”
盛檀驚訝回頭,秦深顯然在寒風里站很久了,應該一直就沒離開,她第一反應就是他還有事沒說完,攏著衣襟小跑回去:“抱歉啊,拍攝累了,注意力不集中,你怎么沒走”
秦深低眸看她,她出來匆忙,衣服穿得不認真,脖子空空蕩蕩,被風吹得膚色雪白。
他摘下自己圍巾,像學生時代那樣自然地給她搭上,繞了一圈,溫聲直言:“沒什么要緊的事,就是想起來忘記跟你說了,回國能重新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看到你沒有跟聞祁在一起,我也很開心。”
盛檀微怔,數九寒天等在這兒將近一個小時,他就為了說這個嗎。
圍巾價值不菲,觸感很軟,上面還有男人和緩的體溫,但盛檀并不適應,她也早不是當初乖乖柔柔,不懂暗示的學生妹。
她和秦深聯系上,只是為了媽媽的報告,沒想到時隔好幾年,他對她竟然還有念頭,從前他也不是沒表達過,因為聞祁的存在擱淺了,現在回來,估計是打聽到了她跟聞祁的事,才一上來就打直球。
只是如今的她,不適合去禍害這種
一看就成熟爾雅,想好好娶妻成家的正經人。
沒興趣,也沒時間。
她的精力都拿來對陸盡燃作惡。
盛檀抬手去摘圍巾,委婉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不遠處的單元門突然“哐當”
一響,聲控燈跟著亮起,年輕男人挺拔頎長的身影頓時吸納所有光線。
太亮了,反而模糊了陸盡燃的表情,他還穿著蘇白樸素的外套,一二百塊的衣服被他身骨撐出奢侈質感,他漆黑眼瞳直直盯著這邊,手里提著自己的羽絨服。
陸盡燃不緊不慢過來,盛檀看見他是在笑的,然而下一刻,她還沒來得及摘的圍巾就被他抽出來攥在手里,羽絨服往她身上一裹。
那條圍巾隨即被他丟還給秦深,他歪頭,狹長眼尾無辜上翹:“秦深哥不知道嗎,我們導演有潔癖,不碰別人的貼身衣物。”
他話音一落,單元門里又隱約傳出雜亂腳步,劇組的大部隊也下樓了,馬上就會出來。
盛檀當然明白小狗吃醋,尤其在剛背著人親密完的當口,他在強烈渴求她的承認和特殊對待。
她卻偏偏不想順他心意了。
甜頭吃了,就該吃點苦藥,讓他落差越大,難過得越狠,他腳步才越往前。
今晚,她可不想就這么簡單過去。
盛檀在劇組別人出來前,把羽絨服扯下來還給陸盡燃,眼睛看著秦深:“我不冷,自己的衣服夠穿了,秦深,謝謝你圍巾,今天太晚了,你快回去,其他事過后咱們再聯系。”
說完她誰也沒留戀,轉身就走,出去幾步,才適當站住,側過頭似有似無掃過陸盡燃,看著他被后面劇組的人簇擁。
盛檀一路回到酒店,組里這次來的人不多,房間順理成章開在同一層,如果把她和陸盡燃單獨隔開,就太顯眼了。
她看了眼對面陸盡燃的房門,刷卡進自己房間,周圍一靜,很淡的木質香氛包裹上來,她才有些脫力地靠住門,包從手里滑脫。
冒著寒風走了幾分鐘,她狀況并沒什么好轉,儲物間里密閉的拍攝對她侵染太深了,她似乎還處在那個現場,身體里異常的高溫一點也沒消。
盛檀在門口聽著外面走廊,其他人也陸續回來了,陸盡燃的腳步越來越近,然后房卡輕聲一響,他進了對面的房間。
又等了會兒,他沒有出來的意思,她說不上是失望還是躁動,拉緊窗簾,把身上衣服脫掉,順手扔到床尾,走進浴室,頂噴花灑開到最大,在熱氣氤氳里仰頭。
熱水如暴雨,流經全身,長發濕透披在身后,蓋住白到微微泛光的脊背,蒸汽很快爬滿透明玻璃,沖淡了墻上大片鏡面里的人影。
鏡子照不到自己了,盛檀就如同有了欲蓋彌彰的借口,好像無論她現在想做點什么,都是在隱身衣里進行。
盛檀讓水不斷沖刷自己,熱流從頭到腳完整地包裹住,原以為洗澡就能夠壓住的問題,反而在不可收拾地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