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又涼又麻,不會動了,之前提著的一口氣在見到他這一刻就變成泥,她挪著腳步,一步一步堅持朝他走:“你跑了太久了,停下一次,讓我過去。”
陸盡燃被她幾句話定在那里,有如風里的雪雕,她努力想看清他的五官表情,眼前還是一片濕漉漉的花白。
盛檀越走越快,終于沖開透明的腳鐐,狂奔向他,她裹著初春料峭的寒氣,撞進他懷里,摸著他冰涼的衣料,緊緊摟住腰。
找到了,抓到了,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放。
那一句“永遠錯失相愛”的詛咒,在真實地抱緊他時,化成細碎刀片,剮著她戰栗的心,盛檀再也克制不了,眼淚奪眶。
“陸盡燃,你一天不和我聯系,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你要去哪昨天做了那么多,今天是不想認賬嗎你懂不懂什么叫負責”
盛檀失聲哽咽。
“誰教你擅自失聯,誰教你不告而別的你想走,都不需要跟女朋友報備嗎”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鉆進身體之間細微的縫隙里。
陸盡燃一點聲息也沒有,涼透的手慢慢握住她肩膀,要箍緊要勒進骨頭,填滿彼此的一切空隙,但他手指碰到她時,又燙到似的松開,狠狠攥住垂到身側。
盛檀感覺到他的反應,淚流得更洶,滲進他衣服。
他仿佛聽不到,也不能確信自己聽到了“女朋友”的稱呼,低聲問:“我強迫你了是嗎,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被你原諒,我跟你的可能,毀在我自己手里。”
“疼嗎,受傷了嗎,”他只輕輕觸摸她的頭發,“我怎么見你,我應該受懲罰,可我還是那么害怕聽到你當面說恨我,我還能為你做的事,就是把罪魁禍首帶走,消失。”
盛檀抓著他背上的衣服,手臂酸疼,想把他抱斷:“你從來沒強迫過我,我愿意的,昨晚的話你不記得,我可以重新說給你聽。”
她好像是冷,也或許是熱,牙關微微打顫,張口咬住他頸邊,在他疾重的脈跳聲中,悶啞說:“阿燃阿燃。”
車燈攏住緊貼的身影,高懸的月亮見證過她撩撥和狠心,也見證著她此時此刻一塌糊涂的淚光和深陷。
盛檀抵著陸盡燃的心臟,口干舌燥,和著震耳的咚咚搏動聲,聽到自己說:“我動心了,我喜歡你,我也許也許未來很久也做不到像你那么深刻,可我是第一次對一個人抗拒不了,離不開放不下,只有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你想不想跟我認真戀愛,我們真正地開始,我要陸盡燃做我男朋友。”
她合上眼,水霧被風吹干:“這次聽到沒有,夠不夠清楚你想嗎,要嗎”
很久沒有聲音。
盛檀心里長滿野草,她忍無可忍抬頭,一滴滾燙的正好滑入她領口。
她清晰看到了陸盡燃,他垂著眸,眼淚一顆一顆滾落,讓他一直以來強撐著的軀殼四分五裂。
聽到回音的這一秒,不知道痛,不會后退,永遠無所不能的人徹底碎開。
濕潤痕跡割破了他在人前為她遮住風雨,神佛無懼的那張臉。
“你說,”他顫聲逼問,“我想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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