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熄滅了,房間重歸昏暗,但有更烈的被大肆點燃,燒光了從前所有坎坷掙扎酸楚,蕩平彼此間相隔的荊棘,把貼合的兩個人卷進火海,融成一體。
吻太重了,盛檀忘了怎么呼吸,只管深深回應,拼命探他口中的溫度,得到多少也嫌不夠,要確認要索取。
陸盡燃喘得沉,捏著她下巴略微松開,讓她順過氣,她怔怔凝視他,咬住微腫的嘴唇,本來想說什么話,在看到他眼中沒有別的,只滿滿地映出她時,忽然潰不成軍。
盛檀心上壓著的巨大石頭被陸盡燃幾句話炸毀,她清楚知道,自己始終受著刑,越愛越難以解脫,可他親手給她摘掉了那些枷鎖。
她得救了,她還可以享有,可以愛人,有真正重新開始的權利。
盛檀低下頭,肩膀不自覺顫抖,成串的水珠墜下來滴到陸盡燃身上,她不再控制,什么也不需要顧慮,完全釋放地哭出聲音。
一直在孤獨,在防御著的靈魂被牽引著掙開了束縛,驅使著身體發出戰栗,她不在乎自己模樣,就如同青蔥的少女時候那樣盡情大哭,倔強清冷的臉被淚覆蓋,小巧下巴上濕漉漉擦不干凈,通紅眼睛水洗著,把他的影子完完整整裝進去。
陸盡燃心疼得受不了,肺腑刺痛,親吮掉她淚痕,把她裹進臂彎里抱緊,抱到彼此間汗水淋淋。
異國的酒店里,不遠處窗外就是燈光璀璨的奢靡城市,凌亂床上,盛檀跟陸盡燃用盡力氣相擁,心互相壓著磨著,劇烈震動聲纏在一起。
她邊哭邊笑,不想做姐姐,做那個冷靜著矜持著的大人了,她現在只想放浪形骸,隨心所欲,把所有的都拿出來給他。
愛和付出怎么能是單向的,她在感情里的不負責任永遠留在過去,阿燃的苦痛堅持換來的不會是輕輕揭過,是最好最坦蕩的愛,她給得起。
盛檀抬了抬身,盯著陸盡燃認真看,描摹自己男朋友的五官,靠上去吻他水霧最多的左眼。
陸盡燃掐著她柔軟的雙頰,把臉稍轉過去,右眼對著她,沙沙說:“不能偏心,這邊也要。”
盛檀嗆笑,聽話地吻他右眼,他貪心不足,唇向上勾了勾,逼近她面前:“太少了,嘴唇也要。”
她有求必應,雙手撫著陸盡燃的頭,指腹摩挲他發燙的耳根,跨在他腿上繞住脖頸,溫柔跟他接吻。
陸盡燃喉結上的痣隨著上下吞咽鮮紅欲滴,他摟著她腰,向后撤了撤,把不著寸,縷的身體給她看,眼尾微挑,望著她:“還是不行,滿足不了,全身都想知道被愛的感受。”
盛檀鼻音濃重,眼底卻是清透燦亮的,她攬著他后頸把人拉回來,清楚他最大的癥結在哪,從他抽出來到現在,熱騰騰的就沒平息過。
她本就是面對面坐著的,傾身把臉埋進他肩窩里,咬住他繃直的肌理,用自己把他一點點吞沒,吞得越足,牙印越深。
是誰發瘋了,她不知道,只知道她下方的人方寸全無,失控得沒了邊際,把她拖進
巖漿里同生共死,沉淪著溺斃。
盛檀醉得厲害,酒精跟陸盡燃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她像是被他灌了更濃的酒,折騰到意識迷懵時,聽到他低喃:“檀檀,我們最親密的不是擁抱接吻上,床,是你在我面前愿意放縱地大哭,剝開自己,剝開我,讓我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