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慶幸距離上次喝水過去兩分鐘,不然她一定會被這種話給嗆住。
她叫“林譽之。”
壓低聲音,林格已經學會克制自己。
“你在胡說些什么”林格說,“是應該對我說的話嗎”
“抱歉,”林譽之從善如流,他收斂了笑,眼中唯余真誠的歉意,“對不起,格格,我太直白了。”
林格瞪他。
紅色的圓領毛衣松松垮垮地裹著她,像一團蘋果木熊熊燒出的火。
“不是直白,”林格說,“我看你是想和這個家拜拜。”
林譽之無奈地笑了笑,輕聲“對不起,我不知道這種話不可以說你說你已經放下了。”
林格張口,她想了想,又說“我的確放下了,就是有些不適應。大庭廣眾之下談這個,我覺得有點不是很合適。”
“對不起,”林譽之再度向她道歉,“是我想錯了,我以為你還保持著之前的看法。”
林格差點就把“我之前什么看法”問出口。
大腦空白,她和林譽之對視,企圖從他眼神中找出他話里的依據。
她在短暫的思考后想起來了林譽之的意有所指。
高考后的林格曾央求林譽之陪她看色戒,她解釋,自己一個人看很無聊,而這種電影似乎也需要一個人和她討論劇情。這種提議被林譽之果斷拒絕,原因是里面部分畫面尺度過大,不適合兩人觀看。
他態度很堅決,只答應將自己電腦給她
林格據理力爭,問林譽之“難道成年人連坦然談性這件事都做不到嗎咱們倆問心無愧,難道都不能以藝術的角度來看那幾場戲嗎”
好吧,那只是當初林格的借口。
現在,這個借口成了一柄閃閃發光的回旋鏢。
“我們倆現在問心無愧,是我誤會了,誤會現在的我們能坦然地談一些避不開的事情,”林譽之誠摯開口,“沒想到還是不可以。”
“我沒說不可以,”林格嘗試將談話的主動權握在手中,她組織語言,“你反應不要這么激烈。”
林譽之說“不好意思。”
林格覺得他很好意思。
他今天道歉的次數很多,很多,多到好像把他前幾年做哥哥的道歉語都堆在此刻。
“我的意思是,我或許會睹物思人,”林譽之說,“很多東西或許會讓我們想起彼此,如果決定繼續做兄妹的話,那些熟悉的物件會造成一定的困擾。”
林格說“那你的決定是”
“我現在搬回家,是不是仍舊住在之前的房間”林譽之不疾不徐地問,語氣冷靜到像在分析某個數學公式,“露臺會讓人想到我們熱戀時在上面喝酒,我們一起在廚房里做飯,我用那個洗衣機給你洗過衣服,還有你攢錢給我買的豆漿機”
林格急急“那不是只給你買的,是日常家庭用品。”
她竭力
去撇清任何和愛有關的東西,包括這本就不是偏愛的“證據”。
“喔,”林譽之點頭,若有所思,“你當時說,是因為豆漿能夠增強肌肉力量,所以特意買來送我,讓我多喝些。”
林格忘掉了,她或許的確這么說了,也或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