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候才感到眼前一黑,整個人都不好,靠在車座,什么話也不說。
司機問我沒事吧。
我說,沒事,累了,休息會兒。
回到賓館,我躺了一個小時,也不想起來洗澡,打了個電話給我愛人。
“怎么了,你”
“累。”
“別那么拼,還有我呢”
“有你真好。”
電話里笑了,我也笑了,然后夜安靜下來,一切似乎都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是爬起來,趕到浦音門口。
她果然還來得很早,在校園一角練起三弦。正像第一次見面,她就告訴我的,她不練,不是因為她不喜歡。
“我非常喜歡音樂從指尖流出的感覺。從第一天接觸三弦,我就喜歡這種感覺。當我第一次聽我老師彈奏的時候,我心里只想,我想彈。”她抱著三弦給我示范指法,“你看這是很簡單的構造,不像鋼琴那樣復雜,但一樣可以被人喚醒,因為他們是活著的。我第一天看樂譜,老師就說,你先看,不要急于彈,先去聽,不要急。音樂不在弦子上,也不在手上,真正的音樂,你不用彈出來,就可以聽見。”
她輕輕撥動,手指輕柔有力,琴弦叮咚,在那天的房間里和眼前的校園中,一樣地從她的心中流出。
此時的她,不再有那么多外在的妝容,溫婉的面孔,優雅動人,頭發半扎起,披散的頭發,被風吹,一個蝴蝶結也跟著擺動。純白短袖,襯衣和體恤的綜合體,簡潔素雅,卻仍然有著對生活的細致呵護。
她的樣子,在這小小的校園中,或許曾有人看過,也有人議論過,可卻從沒人真正陪她一起經歷過。
我知道這世上有很多堅強的物件,也有很多脆弱的物件,或許它們都是一樣,沒有人會永遠堅強,生活又何曾偏愛過誰
“媛媛,一會兒上課了。”有幾個女孩子走過來,何沛媛笑,她們也笑起來。
何沛媛拿著三弦,不再是那種插電的,也沒有什么奪人眼球的裝飾,和現在的她一樣,都簡潔樸素,充滿對生活的熱愛。
“我希望有一天,能夠站在這里,拿著我的畢業證書。我爸,我媽,還有一個英俊瀟灑高大干凈懂音樂不知是找美女做男朋友的帥男友。站在這里陪我。”
“我覺得你的重點是帥和男友。”
“如果可能,為什么不可以”何沛媛笑著回應。旁邊的女孩子也呵呵哈哈。“標桿,花癡啊。”
她們都是一樣的年紀,一樣的青春,一樣笑著走向教學樓。她攥著自己的三弦,貼在胸前,走進那群青春,很快消失在她的同齡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