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老師同學們已經不再緊張擔心。楊景行是給出了不少新鮮的詮釋和表達,但是他沒突兀沒造次,他是在演奏,他神情專注,感情統一,貫穿始末。
一個樂章結束,大家很安靜,沒人鼓掌,所有的眼睛都看著楊景行。
楊景行不休息,面向同行們說“勃拉姆斯隨想曲。”
這下響起了一些掌聲,不過很快停止,因為楊景行開始了,還是那么專注投入。
而勃拉姆斯結束之后,在幾個教授的領導下,大家把之前欠貝多芬的掌聲都一并補上了。
剛開開始的時候,好多人可能還不理解為什么天才要選擇一首難免顯得稀松平常的曲子。
如果拋開了歷史時間價值,這首勃拉姆斯的隨想曲確實可說一般,至少想象中天才是不太鐘情這類作品的。
可楊景行彈完后,好多人就理解了,這鳥人是來炫耀的。楊景行幾乎是在搶劫,通過他的演奏和編曲技巧把勃拉姆斯的創作功勞都搶到了自己手里,而且還搶得那么體面正派,成果不凡。
或許是因為勃拉姆斯的歷史地位不如貝多芬,楊景行在這首隨想曲上做的手腳比彈悲愴時多得多,不光是節奏和輕重緩急,他甚至敢篡改和弦旋律
作為一名演奏者,楊景行這樣做很冒險。不管他的天才是不是得到了公認,但對絕大部分人而言,楊景行身上絕對沒有霍洛維茲這種大師所放射的那萬丈光芒。而沒有那耀眼的光芒,就別指望聽眾任由你為所欲為。
霍洛維茲可以按照他的理解去修正作品,使作品達到他心目中的藝術完美,那是因為他是幾百年出不了一個的超級大大大師,而且他做得很好,聽眾不但接受還很喜歡,很贊嘆。
可楊景行算哪根蔥,別不是被那些喜歡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教授們吹噓得忘乎所以了吧,敢這么胡來。
所以掌聲雖然比之前熱烈,但是聽眾們并不是那么激動誠摯。大家更像是為了和教授們保持一致,就像是群眾下屬們給在臺上講了一大通廢話的領導們結束啰嗦的鼓勵。
至于楊景行的所作所為到底怎么樣,大部分人都不敢妄下定論。
喻昕婷夠義氣,眾目睽睽之下還敢給楊景行大面子,巴掌拍得比較歡。
楊景行對喻昕婷笑了一下后看聽眾“我想交流最大的樂趣就是分享了,很高興能在這里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學琴過程中得到的樂趣,做得不好請多原諒。接下來是普羅科菲耶夫b大調第七鋼琴奏鳴曲第三樂章。”
這件作品被認為是作曲家的奏鳴曲中最了不起的作品,尤其是第三樂章,鮮明的風格反應的是戰爭的激烈殘酷和戰爭帶給人的影響。
因為這件作品風格太過鮮明,所以不同的演奏者詮釋出來的感覺會非常不一樣,就算是外行的聽眾也能明顯地感受到。當然,對各種演奏風格的褒貶也就大相徑庭了。有些人認為越快越好,有些人認為穩重一點更合適
楊景行會怎么表現大家打起了精神,有點拭目以待的意思。
不少演奏家在彈這首曲子的時候手會抬得比較高,這樣才能更好地表現出那種不可或缺的“敲擊感”,才能體現出遠遠演過旋律感的節奏性。但是手抬太高了,就會影響速度,較難兩全其美。
楊景行彈任何曲子的時候都是那副神態,專注但是不癲狂,平靜但是不散漫,這首也是一樣,手抬得一點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