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棺渾然一體,不見一絲縫隙。我試著用分水劍刻劃,刀槍不入,一道痕跡也沒有留下。
當初陰司殺掉魔道祖師肯定也想過后人會不會打開這口棺材,應該是下過某種禁制的,不然誰都可以放出魔道祖師的殘魂了。
只是若是這樣的話,謝流云又是怎么打開的呢
魔道那些人又是如何在棺材中留下魔道祖師的術法神通的呢
后來我才知道,這棺槨通體由庚金打造,五行生克金沉于水,只要處于水中棺材如何都不可能打開。不僅如此,要開啟鎮魂棺還必須是手段通天能勘破生死玄關的人。莫說謝流云的那個時代,放眼整個末法時代凝聚出元神的有幾人,勘破生死玄關的合道者就根本不用說了。只怕張之遠當時都開不了這口棺材,不然他也不會說若是他有
謝流云的本事,下九龍窟的人就是他了。事先我也想過會不會出現鎮魂棺打不開的事,可是當真的面對這種情形的時候,心里還是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棺材打不開,我也就進不去,明知身世在里面卻是毫無半
點辦法。
這種感覺就像,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算算時間我下水應該已經很久了,雖然不消耗體力,可是水下密閉的空間對于精神力的消耗無比巨大。要是在外面,我可以慢慢想法子,在這漆黑的無底洞窟里我是一刻
都不想多呆。
我苦苦思索開棺的方法,想著想著我忽然靈光一閃。
鎮魂棺,鎮魂棺,難道只有魂魄才可以進入,生者無緣
想到這里,我開始盤膝坐在地上,嘗試靈魂出竅。
靈魂出竅并不是只有修行者才可以做到,普通人也可以,只不過修行者因為心無雜念道心通明的緣故更容易做到罷了。
人在半睡半醒或者精神恍惚的時候,有時候會覺得自己飛了起來,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存在,這時候人的靈魂就已經出竅了。
老話常說,切不可弄花睡覺人的臉,就是怕飛出體外的靈魂找不到自己的身體回不來。
當下我放空意識,讓自己的精神始終處于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漸漸的我感覺到自己飛了起來。
靈魂飛出體外,輕盈如羽毛。我看到分水劍光罩中自己,滿臉滄桑,胡茬唏噓,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過了。
相貌只能勉強算中上,體魄也談不上健碩,但是我卻怎么看怎么順眼。
因為我知道,這個人平凡的男人是我謝嵐,獨一無二的我。魔道祖師亦或謝流云再好再厲害,卻終究不是我。
當我的靈魂飛到棺材正上方的時候,奇異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我感受到一股神秘的牽引力,在撕扯我的靈魂,試圖把我拉進鎮魂棺中。這種感覺剛一產生,下一刻我便覺得意識一陣恍惚,直接昏迷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來到一個神秘的空間之中。這里沒有日月星辰,也沒有萬物生長。白骨滿地,大地充滿了死意。
四周不見邊際,只在我正前方有座白骨搭建的高臺,高臺上面端坐著兩個人。
這二人一黑一白,似乎正在對弈。
在他們背后各自插著一桿招魂幡,黑衣人背后的招魂幡上寫著斗大的魔字,白衣人背后的招魂幡上寫著一個斗大的道字。
我邁步登上高臺,上去之后我看到白衣男子正是我在畫像中見過的謝流云,那黑衣人面目卻是一片模糊,無論我怎么努力都無法看清。
他們的確是在對弈,棋盤卻是印刻在一具棺槨上,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你來了。”謝流云淡淡的開了口,眼睛卻沒有看我,依然死死的盯著棋盤。
“我來了。”我想了想說了這三個字,因為實在不知道說什么。
“先在邊上看著,等我們賭完這局。”謝流云說道。
“你們賭的是什么”我問道。“我們在賭你的命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