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圖離開紐約,轉到哥譚。
見到那道高大黑色身影時淡淡的放心、乘坐機車時,風中送來的柑橘氣息、一枚亮晶晶的銀色安全屋鑰匙落進自己掌心里
西奧多繼續朝著意識的水流深處下潛。
那些清晰又快樂的畫面,也慢慢地和他拉開距離。
時間門不停地倒退。
略過被韋恩領養的夜晚、途經寫下舉報信時的陰沉、也沒忽略掉西奧多剛住進孤兒院時,一晚上解決掉三個挑釁者的不屑和得意。
然后,就來到最重要的那個截點。
阿卡姆精神病院。
他究竟是怎么出現在那座精神病院門口的
西奧多事后才發現,自己居然連身上的衣服,都從里到外換了一套,變成了更加符合這個時代的款式。
而這一點,居然要他列表格時,才后知后覺地用理智分析出來。
那層罩在他記憶上的毛玻璃,完全鈍化了西奧多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地忽略了衣物這么大的異樣。
下一秒鐘,記憶里的重頭戲終于上演。
這一次,厚厚的玻璃屏障被撤下,只留下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在上面。
西奧多睜大眼睛,隱約看見梅納莊園里陳列的擺設形狀。
沒錯,是那個晚上。
他之前再怎么努力,也一直想不起來的那個晚上
當天夜里,西奧多做了一切他能做到的前置預備工作。
他從醫生手里拿到可以致人昏睡的藥粉,套取出保鏢的值夜時間門,甚至準備好了用來割開斯坦利喉嚨的刀片。
藥粉交給提摩西,刀片纏在繃帶里。
只要等會兒斯坦利睡熟,提摩西來找自己,他們就連夜逃離這個該死的地方。
西奧多激動又緊張地呆在他的小房間門里。
秒針一格格地挪動著,機械的滴答聲比不上西奧多胸腔里心臟跳動的聲音劇烈。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時間門在無比漫長的煎熬感里緩緩流逝。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提摩西卻一直沒有回來
起初那股沸騰在血管里的激動和期待,逐漸冷卻下來,變成冰一樣令西奧多恐懼的東西。
出事了嗎
抑或是提摩西正在與斯坦利虛與委蛇
西奧多心里隱隱升起幾分后悔,不應該把下藥的任務交給提摩西。
提摩西連直呼斯坦利的名字都不敢,讓他當著斯坦利的面,往對方的咖啡杯里加東西,無疑是一種嚴峻的考驗。
假如提摩西只是太緊張了,沒有動手,那還好說。
大不了繼續等待,尋覓下一個機會。
怕就怕提摩西被斯坦利當場抓獲,或是還沒來得及下藥,就因為異樣被發現不對。
我該自己來的。西奧多焦慮地想道。
可是,斯坦利絕不會喝西奧多遞過去的咖啡。
終于,當分針又一次指向十二的時候,西奧多再也無法忍受。
他猛地站起身來,沖出了房門。
掌心滲出的汗水,讓他按下門把手的時候微微打滑。臥室單薄的門板剛一拉開,西奧多就差點撞上一道人影。
“”
是管家弗雷德。
意識到這一點后,西奧多整個人都仿佛被浸入難以呼吸的水潭中。
弗雷德臉上掛著那種等著看好戲似的陰冷笑容,從胸前口袋里拿出一塊銀質的懷表,讀了一遍又啪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