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猖狂的笑聲響徹整片城際。
一時之間,街頭的每一塊商場大屏幕都放映著翠綠的頭發,車站臺播放的廣告牌反復刷新著標志性的撲克鬼牌,立在街角的白鋼反射著猩紅的嘴唇,兩側的櫥柜倒映著紫色西裝的影子。
哥譚,這座沉默如同滴水獸的混亂城市,一瞬間變為了失去秩序的阿卡姆叢林。
從小丑露面的第一時間起,西奧多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背包。
羅賓之前給過提示,他說西奧多可以在安全屋里找到一切需要的東西。
事實也確實如此。
西奧多用簡易防毒面具把背包塞得滿滿當當,準備一會兒救援時發給市民。除此之外,他也準備了一些鉤爪、機關、小型凝膠炸彈、還有蝙蝠鏢。
緊身制服沒有衣兜,所有東西都裝在藍色的萬能腰帶里。
但在離開之前,西奧多卻特意從換下的運動裝褲兜里,把夾竹桃的花枝掏出來,再用一塊固定膠帶貼在自己胸前。
夾竹桃“”
在日復一日的佛經和美國隊長道德宣講下,夾竹桃已經磨平了所有棱角。
它有氣無力、半死不活地噴出一個泡泡。
“兄弟,這種時候,就不要跟我難分難舍了吧”
西奧多很認真地說“我覺得,我應該有朵胸花。”
是的,他最好是有朵胸花。
這朵胸花應該能噴酸液,或者發射各種奇妙的小機關。
蝙蝠俠的安全屋里什么都有,就是缺一朵這樣的胸花。不過沒關系,佩戴一朵有毒的夾竹桃,聽起來也很不錯。
只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西奧多就做完了前期所有準備。
他站到窗口,剛剛羅賓縱身跳下的位置,兩個人少年人的身影仿佛在時空的印記中完全重疊。
理論上,除了蝙蝠俠之外,蝙蝠家沒人有權利調動西奧多。
而實際上,除了蝙蝠俠之外,蝙蝠家還有一個人,可以隨時調動西奧多。
那就是西奧多自己。
西奧多并起雙指,從眉梢處做了一個飛揚的手勢。
這仿佛是對哥譚的一次敬禮,又或者是對不存在于屋子里的某人一個鄭重的宣誓。
西奧多自言自語。
“侏隼鳥,任務出動。”
說完這句話后,他便沿著窗臺一躍而下。
披風在他身后展開,宛如琥珀中摻雜了一絲紅調,像是小鳥張開了自己的翅膀。
西奧多順著羅賓曾經留下的影子,也順著歷代羅賓前行的腳印,逆著滿街的瘋狂和恐懼之上,仿佛在時空的留痕中追隨上前輩們的軌跡。
侏隼鳥將防毒面具扣在自己的臉上,呼嘯的風聲在他耳畔獵獵鼓動。
在他頭頂的天幕上,風箏狀的飛艇慢條斯理地游曳而過,朝人群噴灑著代表恐懼和絕望的綠色毒氣。
混亂、絕望、恐怖、畏懼。
激烈的感情仿佛凝結出了實質,傳染性超過世上所有的已知病毒,蔓延速度甚至勝過毒氣。
人們臉上露出夸張而真實的恐懼,扭曲表情好像一場接力賽,又好似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
只需要零點幾秒的時間,尖叫聲便可以從街頭的一端,傳遞到街尾的另一端。
在暴亂與動蕩之下,人們渺小得宛如大廈傾倒時,位于砂礫中的蟻群。
西奧多逆行而上,穿過哭泣和尖叫的人群,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不對,不對,不對。
這不是他想要的世界,這不是他認可的秩序。
而制造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們
西奧多垂下眼睫,陰沉的憎惡之情,從他的眉宇間一閃而過。
耳機里,忽然傳出神諭的聲音。
在監控里看見侏隼鳥出動后,她便把新來的小鳥也一并拉進了蝙蝠頻道。
“殺手蛾位置已確認。謎語人位置已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