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警察對視了幾眼,最終握著紙筆的那個搖了搖頭。
“我們從昨天出警開始,就沒見過什么西奧多。你和他是什么關系”
“朋友。”提摩西堅定地說,“我們是從同一個孤兒院出來的朋友。”
這下子,幾個警察之間的眼神交換得更頻繁了。
“你們來自同一個孤兒院”
其中年紀最大、看起來最為干練老辣的警官把提摩西的形容重復了一遍“能詳細說說這里面的情況嗎”
墻壁的另一側,西奧多輕輕地挑了挑眉。
別說警察,就連他也很想知道。
他和提摩西來自同一家孤兒院,關于這件事,提摩西曾經和他淺淺提過一次。至于更多的內情,提摩西沒有說,西奧多也沒問過。
他們那時候正全力以赴,謀劃著斯坦利的死。
病房里,提摩西開始了他的講述。
大概是剛從昏迷中醒來的緣故,提摩西說起話來,不像從前和西奧多講話時那么邏輯分明,頗有幾分想到哪里就聊到哪里的跳躍性。他不止講述孤兒院的事,還時常會夾雜幾句和斯坦利有關的事,偶爾也指控管家弗雷德作為幫兇。
而且每當說了長句子以后,男孩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斯坦利放的那缸冰水,還是凍傷了提摩西的肺。
慢慢地,躲在墻壁另一端的侏隼鳥,拼湊了出故事的完整真相。
實際上,不止他和提摩西
,斯坦利陸續收養的四個男孩,全部來自于同一家孤兒院。
聽到這里,有一位年輕的警官驚呼出聲。
“我記得那家孤兒院,因為待遇良好上過雜志媒體標榜他們是公益項目中的良心,呃。”
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年輕人訕訕收聲。
提摩西則不冷不熱地點了下頭“確實,那些資金全部來自于斯坦利的贊助。”
至于用來為滿院孤兒們換來衣食住行的代價
病房里或坐或立的警察全體沉默。
那代價的四分之一,正活生生地坐在他們面前,用藍眼睛幽幽地看著他們。
過了一會兒,有警察發問“是誰和斯坦利做這筆交易的,你知道嗎”
“神父。”提摩西低聲說。
他的聲音太低,以至于警察一開始竟然無人聽清“什么大聲點,孩子。”
“孤兒院的神父。”提摩西又重復了一遍,“他熱心、好脾氣、恪守戒律,除了教袍之外每一季度只有兩三件換洗的衣服。當他把迪奇和杰森領出去的時候,沒人能想到他是要做什么,我從前一直以為神父是個好人很久很久,都這么覺得。”
聽到這里,西奧多覺得沒有必要再聽下去了。
侏隼鳥離開背后倚靠的墻壁,頭也不回地往遠處走去。
當天夜晚,侏隼鳥造訪了提摩西的病房。
月光之下,身披琥珀紅調披風的小鳥輕盈地停留在少年人的窗臺前,猶如戲臺上佩戴假面的騎士,優雅地輕輕敲了三下窗。
在提摩西從夢中驚醒,差點就要按下呼叫鈴的時候,西奧多輕巧地摘下臉上的多米諾面具。
于是,提摩西的手掌滑稽地懸在距離呼叫鈴不足半厘米的地方。
“西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