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前一位監護人棄養了他我必須得說,先生,這種行為可算不上負責。”
男人滿意地看到,在聽到這句話以后,男孩的肩頭微微一顫。
杰森露出一個假笑“怎么會呢,只是正常的領養家庭交接,先生。”
這位過分強壯的律師一直把手搭在男孩的肩上,初衷應該是為了彰顯親密。可因為兩人之間冷冰冰的生分氣息,反倒讓動作里凸顯出一股強烈的控制感。而且有了律師寬大手掌的對比,男孩的肩膀看起來是那樣的圓潤單薄,像是蝴蝶易碎的蝶翼。
伊萊賈看得幾乎有點著迷。
放縱自己多欣賞了半秒鐘,辦事員像是不太贊同地搖了搖頭。
“新領養人克拉克肯特先生,甚至都沒有到場嗎”
杰森律師維持著他虛偽的笑臉“肯特先生工作很忙,這孩子很懂事,能體諒他未來養父的難處。”
說到這里,杰森律師彎下腰靠近男孩,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嘴角正竭力壓抑著一種古怪的抽動。
“是吧,西奧多,你是個好男孩吧”
在伊萊賈看不見的角度,西奧多用超級速度踩住杰森的腳尖,按照“倫敦大橋倒下來”的音樂節拍頗有節奏地往下踩。
表面上,西奧多深深低著頭,虛弱地用氣聲開口“是的,我是個好男孩。”
而在暗處,兄弟二人正在不動聲色地互相拉扯、針鋒相對。一陣無聲的爭奪戰后,杰森終于搶回了自己被踩得灰蒙蒙的皮鞋前尖。怒瞪了西奧多一眼,律師先生的語氣變得很不耐煩。
“能快點嗎,先生,我趕時間。”律師露出危險的笑容,“我才想起來,我之前約了人給我擦皮鞋。”
伊萊賈同情地看了男孩一眼,默默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都做完了。”他對藍眼睛的漂亮男孩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西奧多,你得在這個地方簽個字。”
男孩依舊垂著眼睛,默默走上前來,接過了伊萊賈遞來的筆。伊萊賈差點就能碰到對方的指尖,卻不知道怎么被男孩避開。
也許是對方過于小心翼翼了吧。伊萊賈這樣對自己說。
他很快就顧不上這個微小
的細節,因為另一件事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當男孩彎腰在文件上簽字的時候,衣領稍微滑下去一段,鎖骨上新鮮的傷口像是飛鳥的翅膀,在伊萊賈眼前一閃而過。
男孩很快直起身體,伊萊賈竭力收起臉上微妙的表情。
他能想象出傷口的來歷,就像是獵人能從野獸腳踝上的白色傷疤里,辨認出對方是否曾經落入過捕獸夾。
緊緊盯著對方的背影,雙眼一眨不眨地目送那個過于沉默的男孩離開,伊萊賈忍不住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他很確定,被烹飪烤熟過的美味水果,會比枝頭生澀的時候更加香甜。
伊萊賈不知道的是,剛走出辦事處的大門,杰森律師就摘下了金絲眼鏡,抓亂了用發膠固定的頭發,對著西奧多的領口欲言又止。
侏隼鳥淡定地把衣領拉開一點,用酒精濕巾在皮膚上輕輕一擦,拭去了那道青紅交加、仿佛皮肉綻開似的血痕。
傷口來自于提姆德雷克的友情贈送。
西奧多也是才知道,羅賓鳥居然很擅長化妝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