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中旬出門,其實連春游的尾巴都抓不著,但余清音不管今夕是何年,仍舊興致勃勃的準備著。
她做什么事情都必先利其器,一口氣在網上下單幾十樣東西,好巧不巧幾乎同天到。
快遞員不給送上門,全是岳陽自己下樓拿的。
不高不低的層樓,爬十幾次也成件難事。
跑完最后一趟,他直接躺在地板上大喘氣“老天,這買的都是什么。”
余清音在做晚飯,從廚房探出頭“待會給你看,超有意思的。”
又道“要不要酒,給你調一杯”
她上輩子沒別的,就是在自己的小房子宅得太多,以至于那點時間門全用在折騰上。
折騰得多,就養出點特長來,偶爾能叫人吃一驚。
岳陽對她時不時蹦出來的新招已經免疫,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說“放最多冰塊的那種。”
余清音比個“ok”的手勢,像是煉制魔藥一樣,咔噠打開易拉罐,咕嚕咕嚕往打奶油的不銹鋼盆里倒。
外面的調酒都是老大的杯子給淺淺一口,她這種架勢更像是喂豬。
岳陽“你打算今晚把我灌醉”
余清音“放心,冰多酒少。”
其實里面放最多的是果汁,酒精的味道淡得很。
但一口下去確實涼到天靈蓋,讓岳陽的五官都擰緊“好像被人埋進喜馬拉雅山了。”
好詭異的形容,余清音吐槽“難怪你讀書的時候語文也不好。”
岳陽喜歡“也”這個字,仿佛冥冥之中天注定兩個人是一對。
他道“真的差勁,我后來還研究過省狀元的分數,人家就比我贏在語文上。”
余清音調侃;“十年前的事還記得呀“
哪有十年,真是變著法的說自己老。
岳陽豎起手指強調“只有六年。”
六年又六年,日子有時候想起來真是太匆匆,能記得的只有某幾個節點。
經歷的越多,忘記的就會更多。
余清音現在已經想不太起來上輩子的自己,人生被全新的方向所替代。
她偶爾的會有一點恍惚,好像那個本該存在的人漸漸消失。
重生這件事除了再來一次的機會,也帶來一種恐懼感。
她還會猜測是不是有人和自己有相同機遇,幻想有人早知她的秘密,躲在一旁觀察。
每每思及此,她都是一身的雞皮疙瘩,細細麻麻全冒出來。
下一秒,岳陽握著她冰冷的手“空調是不是太低了”
原來陪伴,真的可以抵御恐慌。
余清音張開雙臂“抱一下就不冷了。”
岳陽只當她是撒嬌,把人摟緊懷里才覺得不對“怎么感覺你渾身發涼。”
余清音開玩笑“那我得在太平間門才對。”
岳陽沒好氣地搓著她的手“該迷信的時候不迷信。”
余清音的小規矩可多了,糾正“才不是迷信,舉頭尺真的有神明。”
就她這覺悟,岳陽“你沒辦法入黨了。”
余清音心想怎么排都輪不到自己,畢竟競爭十分之激烈。
她道“現在是拆快遞時間門。”
拆吧拆吧,岳陽十分好奇她究竟買了些什么,翹首以待。
余清音拉把小凳子,坐在包裹們中間門。
她手上拿著把美工刀,劃拉得格外瀟灑。
那可是刀,岳陽提醒“小心手。”
余清音嘟嘟囔囔“我又不是小孩子。”
然后得意展示“看我買的野餐布。”
布上面印著蠟筆小新,還不叫小孩子嗎
岳陽怕被她撓,說“好看。”
詞用的也不對,余清音“是可愛”
岳陽伸手捏一下她的臉“嗯,很可愛。”
說的是野餐布還是人,大家心里都清楚,余清音皺皺鼻子,繼續拆下一樣。
東西買得太多,拆開對她而言也是驚喜。
岳陽看她眉飛色舞,問“這么喜歡去野餐嗎”
余清音上輩子雖然沒啥朋友,但有來往頻繁的親戚關系,尤其在侄子侄女長大后,她還一度是堂嫂宋欣茹的育兒伙伴。
既然帶娃,沒有不去露營的道理,那些在戶外的記憶,是她生活中快樂的片段。
她道“我愛折騰。”
這倒是真的,上回還自己做涼皮,明明樓下買一份八塊錢的事,弄了一天還樂在其中。
她開心嘛,岳陽就愿意收拾殘局,只是這會難得苦笑“這些不會還要再搬到車上去吧”
余清音拇指和食指一捏,示意“只有一部分。”
又道“我自己搬沒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