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家里還少什么跟我說,我買。”
他很喜歡家這個字,好像兩個人是世上最親密的彼此。
余清音心想就今天的囤貨夠頂半個月的,明知他看不見還搖搖頭“啥都不缺。”
誰說不缺,岳陽“還少個我。”
最需要的,偏偏是現在最無法得到的。
余清音不想徒增消極的情緒,說“等你回來。”
岳陽“估計還有半個月就收尾。”
項目忙得昏天暗地,他本周嚴重的睡眠不足,現在說起來還有幾分亢奮。
余清音已經數不清他出差多少天,也不敢太期待他何時會出現。
她道“我的暑期實踐也要半個月。”
提起這個,岳陽“天氣熱,在戶外記得多喝水,帶個小風扇。”
這個實踐活動是和社區合作,在門口支著紅色的棚,擺上一張長桌和幾把椅子。
風和太陽從四面八方來,越靠近中午越熬人。
余清音手里拿著“反家暴”的宣傳單,身上掛著綏帶,她見人就發,心想怎么跟自己想象的法律咨詢完全不一樣。
其他人也是雄赳赳氣昂昂來參加的,現在乍然發現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吃午飯的時候就開始抱怨。
余清音其實也挺失落的,不過沒多說什么,盡量捧著盒飯站在陰涼處,希望體溫能往下降。
她這么做純屬徒勞無功,七月的城市企圖從人身上榨出三兩油。
有位同學提議“有人要吃冰淇淋嗎”
響應者眾,余清音更是跳了一下舉起手,生怕被漏掉。
好在她還沒這么倒霉,很快如愿拿到自己那份。
微微化開的甜筒順著手往下滴,留下一點黏膩,余清音用小拇指從包里挑出紙巾擦手。
她吃一口只覺得透心涼,神清氣爽之余看到有個老太太慢慢靠近,問“您好,有事嗎”
老太太“你們是免費打官司不”
法律咨詢和援助是兩碼子是,余清音頗有耐心地解釋學生是沒有資格上法庭的。
她道“我們只能以您的案件內容做簡單的分析。”
老太太上了年紀,壓根沒怎么聽懂。
她自我理解“那就是能贏對嗎”
不是,怎么就到輸贏了,哪個做律師的都沒辦法保證自己是常勝將軍。
余清音“那也得看您是什么案子。”
老太太“我們三樓那老太太有只貓,黑的,長得怪不吉利的,天天樓道里亂躥,我這都八十二的人了,這要給嚇走怎么辦”
聽上去有點法律依據,余清音“城市管理對寵物有規定的,您來這兒坐著聽。”
她根據有限的知識水平,侃侃而談個半天,有一種哎呀我好像就是律師的錯覺。
可惜啥用都沒有,老太太不管怎么點頭,到最后的核心都是“那我贏定了是不是”
白掰扯了,余清音深吸口氣,把剛剛說過的話重復一遍。
她車轱轆似的轉來轉去,回家以后嗓子疼腿也疼,往沙發上一躺“法律,我恨你。”
恨歸恨,第二天還得準時去,畢竟關系著她的學分。
分嘛,學生的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