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洪這個人,對女生其實是有一點陰影的。
沒錯,就是陰影。
誠然他現在已經很能擺出好哥哥的樣子,從內心深處對堂妹報以世界上最大的支持,然而那些日積月累的百煉成鋼,并不足以磨滅他幼時至今對異性的最統一形容詞麻煩。
雖然麻煩本人很不愿意承認,那些磨人的記憶被余清音自動美化,成為每個小孩都這樣的證據之一。
但對余景洪來講幾乎是成為思維定勢,因此朋友圈里同性占比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僅有的幾個例外全是“麻煩”妹妹的附加題。
其中最難搞的,莫過于陳艷玲。
主要是兩個人的性格有些類似,看見對方就想損兩句。
余景洪到底是個爺們,覺得自己不能太計較,只好偶爾吵不贏,再強烈要求堂妹在親情和友情里面選邊站。
余清音屢屢配合這種幼稚,都有種無可奈何。
她大概過了那種打是親罵是愛的年紀,對相愛相殺的戲碼感知并不敏銳,以至于蹉跎到今日,才展現出一絲敏銳“原來我哥走這種路線。”
小情侶走在吃完燒烤邊消食邊回家的路上,岳陽手里還拿著一杯助消化的檸檬汁。
他另一只手牽著女朋友,好笑道“什么叫這種路線”
余清音理所當然“就是很幼稚的意思。”
更沒道理了,岳陽“他平常還不幼稚嗎”
好像也是,余清音沒法反駁,只是琢磨著“那現在的戲份到追妻火葬場了嗎”
談戀愛的人跟單身不一樣,擱余景洪大概只會覺得這是一句罵人的話。
但岳陽平常陪著女朋友看小說、看電視,當然不會誤解。
他道“你怎么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余清音一臉正色“他活該。”
不吃苦頭怎么會長教訓。
看不出來,她居然還有這種大義滅親的凜然。
岳陽好奇“你站陳艷玲嗎”
是個好問題,余清音陷入兩難,只好莫測高深道“一切自有天定。”
天定當事人余景洪其實覺得月老這茬紅線牽得不好。
可被捅破的窗戶紙補不上,他透著那一絲光亮,越看越清晰,夜里把自己跟陳艷玲的聊天記錄從頭翻到尾。
如果拋開那些總是唇槍舌戰的對話,兩個人的關系大概也算是朋友,隔三差五會嘮兩句。
一般結尾都是陳艷玲發起的,她雖然不是要做語文老師的人,在標點符號上卻意外的執著,回回同一句余景洪,給我滾
感嘆號打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咬著牙。
余景洪就愿意想象她氣得跳腳又沒辦法的樣子,這會嘆口氣想原來天道真的有輪回,自己要是去示好,恐怕陳艷玲會立刻給他找個驅鬼大師作法。
這都什么事啊,他把手機一丟,驚了下鋪打游戲的舍友王恒。
王恒抬腳踢一下床板“大半夜干嘛呢你”
余景洪扒拉著欄桿往下看“差點忘了還有你。”
理工大學男多女少,計算機系更是性別失調嚴重,但王恒就是有本事在這種“嚴苛”的環境里找到女朋友,稱得上很有一套。
思及此,余景洪摸著下巴“有件事”
后半句沒說完,從對面床鋪傳來一句“我也聽聽。”
不是,怎么都沒睡呢。
余景洪可不想讓他們都看笑話,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去去去,一邊去。”
憑什么,整個宿舍鬧起來“搞小團體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