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冷冷靜靜看著他,似乎不再上當,又像是一種隔岸旁觀的縱容
可是,除了楓岫崇,別人都不這么覺得。
即便是師尊本人,面對曳月沉靜冷銳的眼神,也只是笑著說,我們曳月長大了。
師兄只是長大了嗎
他為什么覺得,師兄好像并不開心。
長大就是不開心嗎
曳月陸陸續續閉關,練劍。
每日依舊同嬴祇一道用飯。
教導弟子,處理弟子之間的事務。
做著儲尊該做的一切。
甚至因為嬴祇不管事,他本身所做的便是一派掌門該做的事情了。
有一次其他門派的人前來拜訪,遠遠看到曳月,甚至以為他就是玉皇山之主。
幸好很快被指引弟子糾正。
“那是我們玉皇山的大師兄,掌門唯一親傳弟子。”
隨后他們就得知,玉皇山除了曳月這個親傳弟子,全都是外門弟子。
但玉皇山的人都不曾在意這件事。
他們同師兄差距太大,自覺不夠做內門弟子,加上,師兄每日都會親自教導,弟子們之間并無什么差距。
而師尊十分憊懶,從不管山中事務,也不在乎弟子有沒有好好練功。
只有師兄教他們的時候,師尊才會慢慢悠悠走來,偶爾指點一二。
師兄指點他們,師尊指點師兄。
師兄那么強了,被師尊當眾揶揄指錯的時候,也不驕不躁,沉靜聽取。
他們更加敬佩,也每次見了師尊更加瑟瑟發抖,生怕被挑刺。
對,他們就是覺得,師尊在欺負師兄,在挑刺。
盡管師尊總是溫溫柔柔的笑,他們卻更愿意神情冰冷的師兄教他們。
對嬴祇的揶揄逗弄不再反應激烈,不再性情暴烈的少爺,讓嬴祇感到百無聊賴。
吃飯的時候,他抓著曳月的袖子一角,上下晃晃。
“少爺最近在想什么對我這般冷待。”
“修行,突破洞虛境。”曳月言簡意賅。
曳月其實從小一向少語的,正因如此,嬴祇才養成了時不時逗弄戳他一下的惡趣味習慣。
他小時候,有一次甚至因為嬴祇逗他太過,他說多了話,捂著臉惱怒說腮幫子困。
嬴祇差點笑倒。
誰料現在他再怎么戳,對方也淡然處之。
不肯再多說一字。
嬴祇感到好生無聊。
“有沒有什么疑問,是我能解答的”
曳月想了想,頜首“有一個。”
嬴祇托著側臉,唇角露出微笑,像等糖吃的大號弟子。
曳月垂眸“前不久接到一個帖子,瓊花劍派的素華仙子和不了山的玉英道子結契大典,邀請玉皇山去觀禮。”
“嗯。”嬴祇漫不經心挑眉,手指點了點臉,“有印象。”
他這幅表現,實則半點不記得。
曳月垂著烏黑睫羽,神情無波無瀾“我聽聞修真界有情劫之說,既然情愛之事是劫,為何還有修士結契結契是說他們相約一起度情劫嗎”
嬴祇“笨蛋曳月,世間之事,凡兩情相悅,心意相通,那便是佳偶天成。但倘若襄王有夢神女無心,那自然于一方而言便是劫數。”
曳月淡淡“只對一方是劫數嗎”
“嗯。”
曳月“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難不成我們少爺動了凡心”
曳月眼神清銳一瞬看向嬴祇,看他唇角似有若無的笑,漫不經心,一無所知。
那張臉看似溫柔繾綣,實則傲慢鋒芒,無心無情。
天生是要修成大道,不沾半分風花雪月。
他只看一眼,移開目光,平靜地說“我遲遲不能入洞虛境,在想少了什么劫數未滿。”
嬴祇看著他。
一日日長大的少年,鐘靈毓秀,仙姿神風,這場雪過后越發的清冷出塵,該是羽化成仙的。
這世間有什么值得他生凡心塵念
若有,這場冬日過去,便該消亡了。
嬴祇漫不經心“瓊花劍派和不了山的道侶結契大典,到時候你同我一道去觀禮。散散心,看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