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月想起,這兩個人本來就是為了在一起才離開的希海。
若是回去,恐怕又要面對族中非議。
這段時間曳月早出晚歸。
身體好的時候,他依舊會去和人切磋比武。
雖然一直度不過洞虛境,但他的劍術始終在長進。
與此同時,下個月初六是嬴祇的生辰,他該為他準備一份生辰禮的。
離開寒渡的那天,下著很大的雪。
河水卻始終未曾凍結。
回到玉皇山境內,第二日便是嬴祇的生辰。
希音他們留在繁華的永城。
曳月獨自走上山,沒有御劍。
再次回來頗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玉皇山下來往的弟子更多了,穿著玉皇山弟子的校服,但很多人曳月都不認識。
曳月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回來了。
走到鎮上的時候,聽到前方嘈雜,有人聲音尖刻,正在大放厥詞“玉皇山有什么了不起的,說來說去也不過是靠玄鈞真人一個撐著,也敢以名門大派自居嗤,那位玄鈞真人還不知道靠得什么旁門左道修行,指不定是什么邪魔外道呢,納了一百多位夫人,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說不定都被他吸干了修為早就死”
對方的話說不下去。
因為一柄銳利的長劍正指著他的脖頸。
圍觀的人群嘩然散去。
對方僵在那里,看向面前一身紅衣的青年。
面前的紅衣青年,容色清冷絕世,一雙秋水一般的眼眸瀲滟銳利,魂清神冷,不染塵埃,恍若仙人。
對方靜靜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冰冷桀驁“誰借你的膽子,敢在玉皇山境內辱及玄鈞”
那人被那一劍威懾,本已有些怯意,但任何有血氣的人都不愿在那樣的人物面前,顯得太難看。
于是,即便心有退意,對方反而咬牙狂道“我乃修真界第一仙門方天境的淮微長老之子,我說便說了,你待如何”
曳月冷冷看著那人,微微一笑,戾道“好,那你便死”
手中的劍毫無猶豫斬殺。
即便他不再愛那個人,他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侮辱那個人。
任何人都不能。
手中的劍卻在那一刻被一只手握住了。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聲音。
曳月睜著眼睛,看著映入眼簾的人。
時隔三個月,再一次見到嬴祇。
毫無預兆,毫無防備。
驟然失神。
心跳狂亂,他持劍的手竟然微微發抖。
嬴祇蹙眉望著面前的少年,看到對方冷冷地注視著自己,卻好似失去焦點的眼眸,在下一瞬眉睫顫了一下,像是恐懼一般隱隱慌亂地要收回手中的劍。
嬴祇自然不會因為赤手接劍便受傷,何況,他握的地方并不是劍刃,是劍柄。
他不知道曳月為什么這么慌亂,慌得甚至臉色發白,眸光不穩。
仿佛絕望。
就好像努力了許久的事情,一夕崩塌。
就算曳月真的殺了那個人,也不至于如此,他難道還會因為這種事責怪他嗎
嬴祇低頭看著手中那柄劍。
在那一瞬,明白了曳月失神微懼的眼眸里的涵義。
“這是你的心劍”
他隨意握住的,并不是一柄尋常的劍,是那少年的心。
曳月垂著眉睫,神情冷冷的,比玉皇山冬天的巖石更加鋒利冷硬。
沒有任何感情,任何波動。
嬴祇沒有松手,于是他也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