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
無奈、懊惱地笑了“忘了,收作弟子我們阿曳也會不高興的。”
“我這么壞,所以沒有人喜歡我的,我一直都只有一個人。”
他在月光下,側臉貼著少年的,擁著的手臂從一個增加到兩個。
分明是并肩而坐,卻牢牢擁著。
溫柔的聲線,在月光下是輕輕的,落寞的,帶笑的。
好像這里便是九天之外,居高臨下,遙不可及的最初原點。
“這樣少爺能少生氣一點了嗎”
“”
孤皇山永遠都是春天。
但孤皇山外不是。
頭頂的明月并不是春天的月亮。
只是在孤皇山,會錯覺是的。
就像那樣安靜的沉默,并不是生氣,還可能是不在意。
嬴祇擁著曳月,輕輕地晃。
他只是動念,便起風了。
窗外樹影搖曳,院中花木紛紛。
就好像在無盡的海浪之上。
“阿曳,我們和好吧。”
曳月整個人都在他懷里了,他擁著他,卻還是松開一只手,去輕輕拽著曳月的衣袖,一下一下輕輕地晃。
動作生疏。
“我很想你。”
“你這次,生氣得好久。”
“我想不出辦法了,你教教我,怎么哄你”
那人偶一樣,從無任何反應的人,垂落的眉睫緩緩抬起。
朱紅的眼眸,月光落在上面,并沒有比那個人的神情更清冷幾分。
冷漠,卻空茫。
“你知道。”曳月說。
這么多天,唯一一次開口。
曳月“你死了,我就原諒你。”
嬴祇眼眸彎彎,抱著他輕輕地晃啊晃,溫柔地“我死了以后,阿曳會復生我嗎”
曳月“不會。”
嬴祇笑了,笑容薄薄的,月光一樣溫軟“那樣,我就不會死了。”
“阿曳不騙我,我很高興。”
“阿曳陪著我吧。”
嬴祇躺在鋪著毯子和錦繡的木地板上,伸手將曳月一起拽倒。
讓對方枕在他的手臂上,一起望著窗外天上的明月。
孤皇山只有春天。
于是叫人忘記,今天是舊歷大雪。
一千年前,他們約定了要在那一天一起過生辰的。
曳月躺在那里。
一千年前的曳月,即便做夢也夢不到嬴祇擁抱他,枕在嬴祇的手臂上,相擁躺在一起的畫面。
他們之間,哪怕躺在一起,也隔著遙遠的距離。
一千年后的曳月,望著夜空,眼中什么也沒有。
他閉上眼睛,進入不會有嬴祇的睡夢。
嬴祇的唇邊帶著淡淡的朦朧的笑,望著他入睡的側臉,輕聲如同呢喃“生辰快樂,少爺。”
他們兩個人的愿望都不會實現了。
但是,“我們各退一步吧。”
嬴祇怔了一下。
在話說出口前,嬴祇帝尊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有退一步的時候。
但是,他看著那個纖薄的少年。
那不是別人,那是他養大的孩子。
他也已經不是一千年前的嬴祇了。
他用目光描摹少年冷漠虛弱的面容,臉上沒有任何悲喜,是一種無聲無息,冰涼冷寂的溫柔。
輕聲“做個交換吧,不度情劫也沒關系。微生希音,天音長離,任何人都可以。我允許你愛他們,但你得是我的。”
嬴祇伸出小指,輕輕勾住曳月的,保持不動。
另一只手臂攬著曳月,就這樣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