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生問了一句,“蘭玠,你是要送口供去大理寺,讓重查陸宴一案么”
“不必了,就在兩個時辰前,中書侍郎簡佺期告到了御前,狀告趙輿構陷朝廷命官,欺上瞞下,犯下十數條大罪。”
“證據確鑿,圣上病情剛好些,乍一看這鐵證如山,動了大怒,把重審的事交給了簡佺期。”
沐云生拿過趙巖手里的口供翻看了,語氣又激動了些,“那簡佺期口才了得,細數趙輿罪行,又將趙輿先前辦的差事,一一說明了黑白,里頭至少有六件,是旁人的功勞。”
“簡佺期才說完,當庭就有三名官吏出來指正,是趙輿貪功認領他們的效力和衷心,圣上提了趙輿上殿,人證物證齊全,趙輿一句話辯駁不出,連審問都省下了。”
“趙輿收押,甚至不等秋決,定了三日后問斬。”
趙巖聽得目瞪口呆,只覺這案件起起落落如此迅速,變化得讓人眼花繚亂,想查都趕不上速度,要知道先前查到的那些,都動用了國公府不少人力。
沐云生一口氣說完,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動,“蘭玠,那個陸宴當真了不得,能娶到這樣一位夫人,真想見見,究竟是一位怎么樣的女子。”
高邵綜掃過他一眼,眸中詫異,眉心微蹙,“朝里中書令一職空懸已久,四位中書侍郎里,趙輿、陳方聲望最高,簡佺期若想與陳方爭一爭,此番讓趙輿無法翻案,是順勢而為”
只不過陳方背靠閹黨五常侍,簡佺期性子謹小慎微,素來不與陳方爭鋒,此次御前一鳴驚人,屬實異常。
除非五常侍牽連此案,簡佺期一舉拿下兩人,中書令一職,非他莫屬。
若簡佺期一直韜光養晦,明面上示弱,私下暗查,拿著證據靜待良機,此人心性便非常人可比。
可若簡佺期背后另有其人
沐云生折扇點了點案桌上好不容易弄來的拓本,是真的心服口服,“算算時間,幾乎是趙家剛被抄家,罪證立時就交到了簡佺期手里,走的還是鏢局,要不是我家在鏢局里有人,還真查不出來。”
且在這些證據中,被冒領功勞的官吏共有四名,平津侯陸宴在其中,半點不惹眼,事后也不會有人將案件起末關聯到平津侯府身上。
趙巖好半天才理清楚前后的聯系,他與沐公子想的一樣,陸家遭了這么大的難,陸少夫人四處打點奔波,每一步都有謀算,想著雖有些可怖,頭皮發麻,卻也是值得敬佩的。
趙巖行禮問,“世子,屬下還去大理寺么”
高邵綜目光自那一疊文書上收回,提筆寫了一封手令,聲音寒冽,“送去御史臺,案結后大理寺卿若不自陳其罪,朝中也無人參本,讓高乾上奏彈劾。”
趙巖應聲稱是,立時送去了。
高邵綜翻看軍報,沐云生心里依舊澎湃,見好友始終波瀾不驚,不由問,“蘭玠,你就不好奇么,對方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
高邵綜掃他一眼,視線沉沉,幾分砭骨,聲音涼津,“別人的妻子,你好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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