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太太,孔意遲。”
江夜的話落下,原本嘈雜的大廳靜了幾秒,他滿意地看著一副副瞠目結舌驚呆的嘴臉。
萬萬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肖俊奇張了張嘴“太太江太承認的那種”
“領過證的那種。”
能領證,這已經能說明一切了。
這時,打量孔意遲的目光附加了更多的情緒,有探究的,有難以理解的,也有羨慕,和個別的女人帶著嫉妒的。
這就是江太承認的兒媳婦,那得要多大背景人家的女兒,看著也不是多么得體大方啊。
安林樂的手悄無聲息地攥成了拳頭,眼里有不甘和不服氣的情緒,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自然的“哦,嫂子家是做什么的呀以前沒怎么見過。”
向橫旁邊的茉莉也好奇“孔家,確實沒怎么聽過,難道是從國外回來的”
在他們這個圈子里,稍微有點背景的都是打過照面或是聽說過的,可從未聽說過孔家。
孔意遲很不喜歡此刻的氛圍,她知道這個世界是現實的,人與群分物以類聚,她就像是闖入獅子群里的一只弱小的貓,被審視被質疑你有資格嗎
從小受過的教育告訴她,人生來有很多不平等,有些人生來就在羅馬,是別人奮斗一生也達不到的高度,但媽媽還告訴她,在人格上,沒有高低貴賤,人人都是平等的。
這一刻,她感到放松不少,抬了抬眸,目光平靜,語氣淡然“我是南洲人,我媽媽是老師,爸爸是人民警察,不算是什么富有人家,你們沒聽說過正常。”
讓人始料未及的答案,江太認定的兒媳婦,怎么可能只是普薪家庭出生的孩子
若論家世,這也太過普通,現場隨便拎出一個女的,都是大戶人家出生的,可這些都入不了江太的臉。
而眼前這個女人又是何德何能
安林樂咬了咬牙,心里的不甘又加深了幾分,如若對方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兒,有之與江家匹敵的背景也就認了。
可她有什么啊
現場的氣氛很微妙,肖俊奇看了眼江夜的臉色,不動聲色的,看不出情緒來。
但以肖俊奇對江夜的了解,無論他對這個江太太是什么態度,他都不喜歡被人拿來當做談資。
肖俊奇拍了拍手,試圖活躍氣氛“老師好啊,文化人,警察為人民服務,多偉大啊不像咱們這些人,整天混吃等死,對社會一點貢獻也沒有。”
向橫也是個聰明人,跟著附和“是啊,說真的,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考警校當警察呢,可體能沒過關啊”
“就你這身體素質,和女人打個炮都要躺在床上歇半天的還當警察,別被警察抓了就不錯了。”
“麻蛋,給老子留點面子。”向橫忍住一腳踹肖俊奇臉上的沖動,他咳了兩聲轉移話題“咱們繼續打牌吧,嫂子跟我們一塊啊。”
孔意遲搖了搖頭,渾身寫著抗拒“我不會。”
向橫并不打算放過她“嫂子會玩什么”
孔意遲想了想“干瞪眼,斗地主。”
上學時,她僅有的幾次跟室友玩的就這兩種牌,并不覺得有哪兒不好,可當她的聲音剛落下時,坐在安林樂旁邊的程程下意識地“嗤”笑了聲,那是掩飾不住的譏諷,就像孔意遲說的這兩個游戲上不了臺面一樣。
孔意遲感到難堪,瓷白的臉頰漸漸染上酡紅色,手指不由地捏緊。
江夜瞥了她一眼,目光不復平靜,染上一絲冰霜,冷冷地射向程程。
場面再一次進入冰點,程程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在無意中打了江夜的臉,惶恐道歉“對不起。”
然而為時已晚,在他們這個圈子,不是所有人犯了錯都可以被原諒的。
肖俊奇猛地拍一下桌面,桌上的酒杯跟著顫動起來“媽的是誰把她帶過來的丟人現眼的玩意兒滾滾滾,趕緊給老子滾”
這下換成程程難堪了,以她的身份本是混不進這個圈層的,但她和安林樂交好,今日是她嚷嚷著讓安林樂帶著過來。
安林樂知道程程是在幫自己出氣,可此刻她并不想得罪江夜,在程程投來求助目光時,她擺出一副冷漠的面孔“你走吧。”
程程兩眼發紅,起身離開,背影可恨又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