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沒死,還順利開了黃庭。
一道黑氣鉆入陳云起體內,他根本來不及躲閃,帶著幾分驚懼看向梁叟。
梁叟看著他臉上神情,滿意地笑了起來,神情更顯陰森“你既然出現在這里,便是你我的緣分,今后你為老夫做事,老夫自不會虧待你。”
如今他身負重傷,恰好有用得上這小子的地方。
“是。”陳云起的身體似乎因為畏懼而輕輕顫抖著,他垂下頭,讓人看不清神情如何。
許久,陳云起踏上杏花里的青石路,身體沐浴在陽光下,心中卻一片冰冷。
梁叟令陳云起回杏花里,是要他打來井水。那日他借陳云起之手收服的水精還未完全煉化,偏偏如今他身受重傷,水精有反噬之態,需用那口它曾經棲身的井水施術加以鎮壓。
陳云起沒有急著挑水,他在藥鋪門前遇到了牽著毛驢正要離開的玉琢。
“我要走了。”玉琢看著眼前木訥少年,輕聲道。
不思歸將要開啟,她不能錯過師父好不容易為她爭來的機會。
陳云起低低地嗯了一聲。
看著他神情沉郁,玉琢眼睫顫動,又道“陳云起,你沒做錯什么,別自責。”
他沒有做錯什么。
只是他是個凡人,所以什么也做不了。
陳云起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突兀問道“修士也有要害嗎”
玉琢被他問得一怔,還是回道“自然是有的,不過因為修行功法不同,身上命門也就不同。”
“不過,”她指了指陳云起眉心和丹田,“這兩處,是修士身上最重要的地方。”
“謝謝。”陳云起的目光隨著她的手移動,最后道。
說完這句,兩人便都沉默下來,他們似乎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玉琢騎上毛驢,對他揚起一個笑“我走了。”
陳云頭。
走了兩步,她又回頭“陳云起,好好活著。”
別做傻事。
玉琢猜到了陳云起有報仇的心思,但她不知道,陳云起已經遇到了那個害死吳青陽的兇手。
陳云起看著毛驢上回頭的少女,擠出了一個有些別扭的笑。他實在很少笑。
無論如何,謝謝她。
至少在她眼里,他們這些凡人的命不是微塵。
回到家中,姬瑤仍舊坐在檐下竹椅上,未曾有蘇醒的跡象。
陳云起走入房內,看著那只快裝滿錢的撲滿,良久,將之高高舉起。隨著一聲脆響,銅錢頓時落了一地。
當年為了給陳稚治病,陳云起賣掉了父母留下的三畝良田,一直到臨死前,陳稚還惦念著這件事。
等她的病好了,贖回那三畝田,再買頭牛,她和阿兄一定會過得越來越好。
陳云起記得這件事,所以在陳稚離開后,他小心翼翼地攢起每一枚錢,想將那三畝田買回。
如今只差一點,便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