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諭“”
孤哭給你們看信不信啊
這個年代北方的白薯,全都是那種較為干糯的品種,內里的芯子是真的白白的,像是雪和糖霜一樣的顏色,沒有南方紅薯的那種金黃色濕濕黏黏的質感。
而且越是靠近兩端纖細的部分,肉里邊的粗硬纖維越多,要是不小心,還很容易塞牙呢,有時候需要用手先從肉里把纖維部分給拔出來,才能接著吃。
更不用說,除了烤白薯以外,這時候吃白薯都沒有削皮的習慣,既然皮也能吃,那削掉了不就是浪費了嗎,所以說,白薯刮油的效果還是杠杠的。
往常要是吃習慣了還沒什么,但問題是,蘇家昨天凌晨剛補了一頓大油的好飯,油脂是能保護腸胃的,會附著在腸道內壁起到潤滑和隔絕的作用,要是這個時候吃多了白薯,那蘇諭十有八九是真的得竄。
吃完飯以后,姐弟幾個端碗筷的端碗筷,刷碗的刷碗,抹桌子的抹桌子,掃地的掃地,很快就給堂屋都收拾的利利落落的了。
院子里,劉蘭香已經開始從地窖里往外折騰大白菜了,昨天給大白菜曬了一天,縮水了好些,今天就能擱到大瓦缸里積酸菜了。
七十年代北方的冬天,除了白菜蘿卜和少量的土豆兒,基本上就沒有其他的菜了,給大白菜都積成酸菜,能從臘月開始,一直吃到來年開春兒。
酸菜可是個好東西,開胃解膩改善腸道,外頭包上棒子面兒做菜餑餑,或者是弄點兒大骨頭燉湯,里頭再稍微擱點兒凍豆腐塊兒,等到下雪的時候吃,哎呦呦味道別提多鮮美了就是可惜現在買豆腐還得要票兒。
其實劉蘭香以前不會積酸菜,她是嫁到蘇家之后,才跟蘇穎的奶奶學的。
青山村這邊兒的做法也特別簡單,大白菜從地里頭收上來以后,曬一曬,剝掉外皮,連鹽都不用放,一層層的堆滿一大瓦缸,然后倒入放涼了的開水,水稍微沒過白菜
最上層就行,再放幾塊兒洗干凈了的大石頭,必須得是整塊兒整塊兒的那種河里頭的圓滑大石頭,給白菜都壓得結結實實,完后瓦缸上蓋上蓋子,那就齊活兒。
主要是他們這邊兒溫度特別的低,不然有些地方兒可能還得提前給白菜拿開水燙一遍殺菌。
就像是這種有成人半腰高的大瓦缸,劉蘭香每年冬天都得做三大缸的酸菜,才能夠一家人整個冬天吃的。
這種積酸菜的大瓦缸里積壓出來的水,特別的神奇,就算是大冬天的也不怎么凍冰,而且到了來年三四月份的時候,可能在水的表面還會浮起來一層白白綠綠的毛兒,但沒關系,里頭的酸菜一點兒沒壞,撈出來洗一洗照樣兒能吃,滋味兒都是一樣的好。
這會兒,蘇穎正帶著幾個弟弟,幫劉蘭香剝掉白菜外頭臟了的外皮呢,就聽見院子外驢蛋的叫門聲兒了。
蘇穎放下手里的白菜,跟劉蘭香說“媽,我們幾個走了啊,昨天跟我二伯說了,我們跟驢蛋一起去后山摘毛栗子去,正好這幾天熟,中午不定能回來,您要餓了甭等著我們啊。”
這村里的孩崽子們上后山去淘弄吃的,太正常了,不然也沒別的地兒可去啊。
劉蘭聽完后說“行,你看著點兒你弟弟們跟驢蛋啊,要是有蘑菇木耳的別忘了摘回來,晚上還能添個菜。”
蘇穎已經帶著三個小不點兒背上各自的小背簍兒了,就連蘇諭都有一個迷你版的,還是蘇老三在的時候給小兒子編的呢。
蘇穎回“知道啦,您就放心吧”
姐弟四個出門一看,驢蛋后頭也正背著同款的小背簍兒,嘿嘿,一瞅就是一個爺爺教出來的爸爸。
驢蛋的爸爸就是蘇二伯,驢蛋是蘇二伯最小的兒子,今年8歲了。驢蛋上頭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哥哥是20歲的蘇謀,蘇二伯的長子,去年結的婚,媳婦兒肚子里正懷著蘇二伯的第一個孫子輩兒呢。姐姐是16歲的蘇香繡,就是下個月相看的哪位。
哦,驢蛋小朋友其實是有大名兒的,叫蘇友,但親戚家里沒人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