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如豆,殘影在信紙上漂浮。沈秀寫好信,封起來,綁到信鴿上。
她摸摸信鴿,至窗前將它放飛。
她凝睇漆黑如墨的夜空,望月樓迦能快些收到信。月樓迦醫術高超,她希望他能治好謝扶光的眼傷,讓謝扶光恢復光明。
她知道,她向月樓迦求助,有些不要臉,可她寧愿不要臉,也不愿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治療謝扶光眼睛的可能。
除了月樓迦,那些有名的神醫,昨天她一醒來,就都差人去尋了。
雖周阿婆說謝扶光的眼傷無法恢復,但她還是抱著希望想試試,說不定就治好了。
“治不好的,除非真的神仙來了,才能治好他的眼睛。”
周阿婆的話,再次在耳邊回響起來。沈秀呼吸一窒。洶涌的歉疚宛如筆首,不斷地戳著她的心窩,她疼得氣息紊亂起來。
竭力平復下來后,她快步來到謝扶光的房間。進門前,她調整好情緒。
謝扶光靠在床邊,“秀秀”
她走近,“你怎知是我”
“你的腳步聲。”
“你能聽出我的腳步聲”
“你的腳步聲,與別人不一樣。”
她坐到他身側,溫聲道“眼睛怎么樣,能看見我嗎”
“不能。”
“別擔心,會好的。”她盡量讓自己的口吻變得輕松,伸手揉揉他的頭發。
他突然躲開她的手。
她一愣,“怎么了。”
他靜默良久,啞聲道“我的頭發白了。”
“我知道,怎么了”
他低垂眉,不愿讓她看到他,“頭發白了,眼也瞎了,很丑。”
“哪里丑了”沈秀很生氣,“別胡說,一點也不丑。就算你頭發白了,眼睛瞎了,也是世上最最好看的人”
他想看著她的眼睛,以此來判斷她所說的話的真假,但他看不見。他的眼睛無法聚焦,只能茫然地看著空氣。
這讓他看起來極可憐。
沈秀鼻腔酸疼,“扶光,你的頭發雪白雪白的,卷卷的,像雪做的花,很漂亮。還有你的眼睛,就算看不見,也是這世上最最好看的眼睛。”
他說“是嗎”
“是的不信你問小桃。小桃你過來。”
小桃走過來。謝扶光卻沒問小桃,只問沈秀,像是要得到她的肯定,“是嗎”
“是的是的。”
“你不會嫌棄”
“不會”她斬釘截鐵。
“真的”
“真的”
謝扶光展顏,彎起唇角。
她撫摸他的長發,“頭發什么時候白的”
“離開你的前一夜。”
怪不得他離開前,都沒見她一面就直接走了。到底是有多痛苦,才會一夜白頭她輕撫他的頭發,隱忍住無法抑制的難過。
周
阿婆端著藥進屋,“主上,該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