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偷偷站在外面。
他靜靜注視沈家,清雋溫潤的眉眼猶如蒙了一層灰,萬念俱灰般的黯淡。
沈家喜堂里。戴著面具,偽裝成賓客之一的月樓迦,看著鳳冠霞帔的沈秀。直到沈秀牽著喜綢,與謝扶光一同進入洞房,他收回視線,走出沈宅。
大雪之下,長街寂寥,渺無人煙,頗為凄清。
無視落在身上的大雪,月樓迦慢慢前行。
賣傘的小販,見月樓迦一人在雪下獨行,傘也不撐,步伐也慢,滿身白雪,要融進這無盡的大雪里似的。
他疾步過去,“公子,這么大的雪,買把傘罷莫染了風寒”
月樓迦并未理會。
小販追上去,“公子,染了風寒可不好啊”
月樓迦轉頭。
小販一愣。
雪花融在月樓迦濃長的睫毛上,他垂著眼簾,眼眸冰藍,比這漫天大雪還要森冷。
小販一個激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頓覺自己小命保,結結巴巴哈哈兩聲,轉身就跑。
才跑出去兩步,便見雷大頭朝他而來。
要死,怎就遇見雷大頭這個天殺的
雷大頭一把拎住他的衣領子,“老子記得你這月保護費還沒給”
“大爺,已經,已經給過了”
“放屁沒給”
“真的已經給過了,大爺小的斷不敢說謊”
“老子說沒給就沒給,快交出來否則”雷大頭怒目而視。
小販哭起來,“大爺,真的給過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手頭真的沒一個子兒了。”
“啪”雷大頭甩了他一巴掌,“不給吃老子一掌”
小販歪倒在地上,哭著道“你這無賴,憑什么收保護費別以為我不敢去衙門告你”
“告我哈,你敢告我你小子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誰”雷大頭一腳踹向他。
小販下意識抱住頭,卻沒等到預料之中的疼痛。
聽到耳邊雷大頭的痛呼,小販抬首。只見前方,雷大頭趴在地上,嗷嗷痛叫。
雷大頭一面嗷嗷叫,一面怒指月樓迦,“你是誰竟敢打老子”
他將將說完,一陣風卷到他身上,他整個人飛起來,下一刻砸在地上。
“啊”雪花在雷大頭身上炸開,劇烈的疼痛讓他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打不過面前這人。
他急忙告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月樓迦眉目冰冷,掌心運力。
雷大頭又飛起來,再次砸到地上。
如是幾番后,雷大頭暈將過去。
小販抖著身,“恩公,多、多謝相助”
月樓迦看也沒看他。
小販心里一咯噔,無端的生出一種感覺。月樓迦并不像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是心情差到極點,在泄憤。而雷大頭恰好就撞上了心情極不好的他。
小販結結巴巴“恩公,我小的,小的送您一把傘。”
月樓迦依舊未理會他,只字未言,側身離去。
雪越下越大。
達駑與其他影衛一直跟在月樓迦后方。穿過樹林時,月樓迦停在樹巔。
他輕拂衣袖,一排排枯樹直接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