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挽琴,你你怎么有資格拿這些東西還不快還來”
面對氣勢洶洶來問罪的弟子,她用一種更加理直氣壯的態度,大聲說“憑什么別人有的,我就沒有”
“什么任務不任務、有功不有功的,我不管,我說要,就是要”
“你們都說什么,表兄和溫香是軟玉溫香,天生一對,呸現在我拿了這柄烏金刀,我看軟玉烏金,也是很互補,很相配的”
來問責的弟子,簡直目瞪口呆,大呼“從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女子”。
她演得非常認真,立即憤憤說“怎么了,你們說就是夸獎,我自己說就是不要臉好啊,真是一群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偽君子”
她還想再多胡說八道一點,鞏固自己“囂張跋扈的表妹形象”。
可這時候,喬逢雪來了。
他從最上面一層樓走下來,一身天青的衣衫略皺著。似是剛從睡夢中被吵醒,他只用一支玉簪隨意挽起長發。
“怎么”
他出現時,總有些壓不住的、低低的咳嗽。這本該是病弱的象征,可在玉壺春中,這聲音卻比其他任何聲響,都更值得尊重、值得敬畏。
眾人立即安靜下來。
“都在吵些什么”他的聲音像一顆水晶珠,在陡然安靜的建筑里脆生生地響。
片刻后,為首的弟子站出來,說明了來龍去脈。
“我沒錯”
商挽琴獨自站在他們對面,抬頭挺胸,好一副傲視群雄的模樣。搞事,就要有搞事的態度。
聽完后,他就看了過來。那目光極其明亮,比泉水清澈,比劍光銳利,仿佛能刺破一切虛妄。
她原本打定了主意,做得也心安理得,可被那目光籠罩的一瞬間,她卻忽然有些心虛。
他是個最公正不過的門主,處事總能讓人心服口服。他必定要處罰她,而她也做好了準備。
只是她忽然思忖會不會過分了一點要是被當場驅逐出玉壺春,樂子可就大了,她必定會被蘭因會處死。
果不其然,喬逢雪開口訓斥了她,也當場拿回那柄烏金刀,還罰了她三個任務的報酬。
沒被趕出門就好。她暗中松口氣,臉上還是一臉不服,演足了“我不知錯、我不改正、我覺得我最委屈、我下次還敢”的戲碼。
本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她甚至已經開始琢磨,要消停多少時間,再開始新一輪搞事。
沒想到的是,幾天過后,她收到了一柄嶄新的刀。
烏金鑄成,沉沉無光;刀身有些許弧度,比普通長刀更輕薄也更趁手。和那柄被收回的烏金刀一模一樣不,甚至比那更好。
他親手將刀遞給她。
她驚訝起來,一時沒接,只問“這是”
“拿去。”他云淡風輕,“這是我的收藏。”
她沒反應過來“給我做什么”
他也有些詫異了,多看她幾眼,才說“自然是送你了。”
她張著嘴“啊”
他說“作為門主,我不能偏袒你,況且你實在跋扈了一些。但作為表兄,既然知道表妹想要一柄好刀,我又恰恰能給,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解釋得很有耐心的樣子,活像她是三歲小孩兒。
之后,他便將刀塞在她手里。沒有絲毫不舍。好似這不是他的珍藏,而不過是路邊隨手摘下的花。
她握住刀。
一個合格的“刁蠻表妹”,此時很該大大表現一番,但她當時訥訥的,竟然沉默下來。
最后,她勉強想起自己的打算,還是揚起一個張揚的笑容“可表兄,下個月十五是我生辰,你現在送了我好刀,下個月又該送什么呢”
多么得寸進尺、不知饜足的形象她是這樣想的。
可那個人,他只是輕輕笑了。那明亮的目光就像滿月下的清泉,因為笑意而輕輕晃動。
“是啊,到時又該送什么”他仿佛琢磨出了某種神秘的趣味,笑容加深,“我該仔細想一想。”
八月十五那天,她收到了那支珠釵。
她第一時間戴在頭上,在銅鏡前看了好一會兒,覺得和自己不是很搭,反而有點像溫香會喜歡的風格溫婉清雅,美麗柔弱。
幾天后,她無意聽見溫香和她的婢女說話,笑說她曾提過一句喜歡南海珠,沒想到門主專程去尋了回來,可她覺得不該太過奢侈,便婉拒了門主的好意。
“我想,那珠釵還是用作給門中弟子的獎勵,這才合適。”她說得溫柔極了,引來一旁同門敬慕的目光。
商挽琴當時想溫香這話絕對是說給她聽的。好幼稚的手段,以為她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