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叫我商姑娘嗎。”商挽琴沒好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干,那你想被怎么稱呼”
江雪寒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說“索性直接叫名字罷”
商挽琴點頭“也好,其實我私底下也是叫你名字的。”
“那恐怕不是什么好話。”江雪寒一哂。
氣氛又和緩不少。
“我說江樓主不,江雪寒。”她伸手拂開枯枝,避免風燈被劃著,“你為什么被去職了”
江雪寒步伐一頓“你不知道”
“我為什么會知道”
見她疑惑不似作偽,江雪寒遲疑片刻,才有些含糊地說“沒什么,總歸是我犯了錯,門主罰得對。”
其實還能因為什么就是把“門主替商挽琴付了二百兩銀子”這件事,偷偷告訴了溫香。
門主私下里發作了他。
“雪寒,我只吩咐你勿要告訴表妹,誰允許你將消息泄露旁人”
“今天泄露一件小事,明天打算泄露大事給誰”
“倘若我給你一條蘭因會的消息,你也打算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傳達給溫香”
“你究竟是我的樓主,還是溫家的樓主”
門主訓斥他時,語氣并沒有多重,神態也沒有十分嚴厲,甚至稱得上和氣。
可那一字字的內容,卻像利刃扎進江雪寒的心。他立即明白,是自己被“對商挽琴的厭惡”和“對溫香的好感”迷了心智,自己騙自己,認為“這是為門主好”,才一廂情愿替門主做決定。
可做人屬下的,誰能為上峰做主
他驚出一身冷汗,當即伏地認錯,心甘情愿交出了內務樓樓主的職務。
這整件事,說來是因商挽琴而起。
但江雪寒很清楚,這完全是他自己的責任。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就要自己承擔后果。他不至于連這點擔當都沒有。
只是,這說出來到底有點丟臉,所以他含糊過去了。
她也沒細問。她只“哦”了一聲,掏出輿圖令,低頭辨認一會兒,又指了一個方向,說要往那邊走。
夜晚的山林并不安靜,遠遠能聽見野獸的動靜,附近也有鳥雀撲扇翅膀的聲音。蟲子也多得叫人討厭。
“嗯,再往這里走上一截”
她認真認路,自言自語。
江雪寒心道奇怪,她難道不是門中知名紈绔、最差勁的驅鬼人何時有這等本事,瞧著對野外也不陌生。
他性格有些急躁,但粗中有細,此時疑心難去,就想找機會試探幾句。
他側眼去看,正想開口,卻見她神采奕奕、眸光清澈,雖不復一開始那和善的模樣,卻也不再冷冰冰的。
她穿一身灰撲撲的衣服,沒有任何裝飾,但風燈的光芒映在她面上,照出眉眼如畫。
他好似被燙了一下,話到嘴邊竟沒說出,還匆匆收回目光。
片刻后,等消解了心中那點奇怪的情緒,江雪寒才重新開口。
“商挽琴,沒想到你功夫挺好。”
他似有若無地試探“玉壺春中,能悄無聲息近我身之人,不超過五個。”
“是么想來是你施法太認真。”她好似沒覺出他的言外之意,聲音輕快如山澗奔流,“不過,我的功夫確實不弱。”
“真的”江雪寒不意她直接承認,有些吃驚,“那你怎么還是銅級驅鬼人這是最低的評級。”
“或許是我法術用得不夠好吧還有就是,”她突然笑了一聲,好像有點得意,“我從來卡著門中標準,一月做滿三個銅級任務,絕不多做一個。”
江雪寒將信將疑,也很不解“為什么既然你有這樣的功夫,如果更努力”那起碼會更受人尊重。
她理直氣壯“因為我懶。躺著就能辦好的事,為什么要努力站起來”
江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