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能擺脫他又如何”
“他是無法擺脫的。”
“你難道不知道,這鬼域一應場景,皆為你們內心所化。你是將一切情感深埋的怯懦之人,而他”
商挽琴怔住原來這惡鬼的鬼域,并不是固定迷宮或者火海那這周圍的景象,剛才巖漿里那些不不,這只是一只惡鬼惡鬼最會蠱惑人心,它的話誰信誰傻
巨蛇逼近她。近距離的對視里,它傳來了極陰森的惡意。
“你們無法殺死我。我會寄生在他的心里,有朝一日”
充滿火焰和巖漿的鬼域場景,徹底散去了。
蛇類和巨繭,也消失在半空。
然而,也就在這時,一道暗紅的流光奪路而出,直撲喬逢雪面門而去
商挽琴雖有些怔怔,本能反應卻快過一切。她伸刀去攔,刀刃朝前,正好劈在那流光上
咔嚓
破碎聲。
原來那是一粒暗紅的石子,散發著詭異的氣息。它被商挽琴的刀一阻,輕易就破碎了,化為灰燼。
但也因為太輕易,商挽琴不禁心生疑慮真的結束了嗎剛才惡鬼的模樣,似乎沒那么簡單。還是說,那不過是瀕死前的嘴硬
再看四周,他們已經回到了之前的水底洞窟。月光依舊照在前方才彩玉貍花貓上,四周波光搖曳,時間似乎只經過了一瞬。
鬼域是惡鬼制造的獨立空間,其中時空的流逝,確實與外界不同。
她耳邊聽見明顯的呼吸聲,緊接著一道重量突然靠在她身上。原來是喬逢雪脫力,倒在了她這一方。
“抱歉,我失禮了表妹,等一等,我馬上”
商挽琴徹底回神,嘆氣道“真不明白你為什么總是道歉。明明你已經做了很多,不是嗎”
他疲憊地笑了一下,似乎并不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只道“我只是做了該做的。”
“什么叫該做的表兄,你干嘛老這樣啊。”商挽琴更不滿了,手里拎著水囊,喂他喝水,“你再這樣,以后每次喝水都會被嗆到哦這是我以前聽過的俗語。”
話雖如此,她喂水的動作卻輕柔又仔細。喬逢雪感覺到了,心想她真是愛說孩子話,卻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只是在這波光搖曳的水底洞窟,他們誰都沒發現這縷笑容。
他順從她的意思,問“什么叫老這樣”
“就是總愛把自己做的事說得很普通,卻把別人的事看得很要緊、很了不得。表兄你清醒一點,你自己才是最值得驕傲的那一個。”商挽琴語重心長,“要是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被允許自視甚高,那一定是你”
他被逗笑了。
他想說什么,但抬眼時只見她神情認真。她眼里倒映了四周的波光,本就明麗的眉眼愈發綺麗如夢。而在那片綺麗的光里,映著一個小小的他的影子,就像許久之前那個中秋的傍晚,她回過頭,眼底無邊無際的快樂也簇擁著他的倒影,仿佛將他也拽入了那個恣肆快活的海洋。
她總是這樣明朗而快樂。很多人都說她不好,說她太霸道和囂張,他理智上也每每默認,還會一板一眼地訓她。
然而實際上,在內心深處,在從未與人明言過的心思里,他總是覺得她這樣很好。不受太多束縛,不在意太多別人的目光,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找誰麻煩就找誰麻煩,想說喜歡誰就
莫名地,他思緒一燙,縮了回來,沒有再想。
他只垂下眼簾,故作憂郁“不是說怨恨我的完美嗎可表妹現在說的話,怕是連世上最完美的圣人都承受不住。”
她一愕“什么啊,都說了那只是哼,對對對,我就是討厭你的完美,因為太討厭了才非要使勁夸你,這就叫捧殺,怕了吧”
話鋒一轉,又是那理直氣壯又快快樂樂的樣子,好像天下所有的難事都不被她放在心上。孩子般天真的自信,卻讓人有些向往。
喬逢雪重新笑了,嘆息般說
“表妹,你是很好的。”
從來都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