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憑風思緒翻飛,而這一點沒耽誤他做表面功夫。
很快,他們眼前出現了新的景象。這是一個房間,地上全是土,還是被平整過的田壟。一大堆植物堆在房間一頭,小山似的,李憑風瞇眼看著,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那東西是小麥苗。
“左邊墻上有字”有人低呼,念出墻上的文字,“四個字我看不懂,這是白沙古國的文字。”
“右邊也有也是四個字”
那些孱弱的、渴望的、煩人的目光,再次匯集到了他身上。李憑風在心中深呼吸,面上仍是憂郁與微笑。
“我來看一看。”他善解人意地說,“右邊這四個字的意思是種麥千棵。左邊的,我想想,是除麥千棵。”
人們發出贊嘆,無非是說“不愧是鎮鬼王殿下”,而他就客氣地說“叫我李公子就好”,于是又迎來一次毫無意義的贊美。
接著,他們不出所料地問“那這是什么意思呢”
大部分人就是這種討人厭的、無聊的東西。李憑風想,一旦有人站出來,其余人就仿佛陡然失去了自己的腦子,只會一味尋求答案。
他微笑,徐徐作答“看來我們得想辦法,一邊種下小麥,一邊除去小麥。也就是說,我們起碼要種下兩千棵小麥。”
他不希望再聽到什么愚蠢的問題,干脆繼續說“據說在白沙古國,曾有一位王爺,要求一名奴隸在兩個時辰內種下一千棵小麥,否則就要砍下他的頭。”
“這名奴隸非常絕望,但他曾經救過一名祭司,于是他前去求助。祭司告訴他說,沒關系,你只管去種小麥,但記住,無論聽到什么聲音,你決不能回頭。”
“這名奴隸將信將疑,但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按祭司說的話去做了。第二天,他在種小麥時,果然聽見身后傳來怪異的吼叫,而他忍住了,沒有回頭。”
“兩個時辰后,王爺前來檢查,發現地里果真種下了一大片小麥苗,又命人去數,得知不多不少,正好有一千棵麥苗。”
“這時,王爺反悔了,說這次不算。明天,奴隸還是得在兩個時辰內種出一千棵麥苗,但在奴隸勞作的時候,王爺會派出兩個人,跟在他后面拔掉小麥苗。如果在這種情形下,奴隸還能種麥成功,就能保住性命。”
“奴隸又去找祭司,得到了相同的回復。第二天,奴隸聽見了更加怪異的吼叫,這次還伴隨著一陣咀嚼聲。他戰戰兢兢,卻還是忍著回頭的沖動,老老實實種完了麥苗。”
“時間一到,王爺來檢查,發現地里又有一千棵麥苗,而他派來拔除小麥苗的兩個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憑風講完,說“就是這么個故事。”
“結束了嗎”有人一怔,“鎮鬼王,不,李公子,故事中的奴隸怎么樣了保住命了嗎”
“沒有。”李憑風唇邊的弧度變大了一些,“故事的結尾,王爺大發雷霆,認為奴隸之所以能做到不可能完成之事,一定是和惡鬼做了交易,于是他抽出刀,親自砍下了奴隸的頭。”
對方倒抽一口冷氣“怎會如此那現在我們扮演奴隸的角色,豈不是無論如何都”
李憑風多看了她兩眼。這個說話的女人膚色微黑,有一副精明的長相;他對這個女人有些印象。
“杜珈姑娘無需擔心,這一關交給我就好。”李憑風溫和地安撫一句,從懷中抽出一張紙。他手指翻飛,很快疊出一只紙馬。
紙馬飛出、落地,化為一匹真馬,甚至昂頭“咴咴”兩聲。
在一片驚呼中,杜珈的聲音尤為清晰“這是折紙化馬之術這是中原鄭家失傳的秘術,不愧是李公子,竟掌握了這等本事”
李憑風又看了她一眼。現在,他覺得人群中總算多了一個順眼的人。他對杜珈微微一笑,說“算不上什么本事,會的人不止我一個,她用得還比我好呢。”
杜珈一愣,露出一種受寵若驚的表情,但李憑風無意再多說什么。
他扭開頭,掐出法訣,指揮馬兒踏入房間。
“這一關交給我。”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