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馬踏入房間門,來到堆積如山的小麥苗前,嘴巴一張,將麥苗全吃了進去。接著,它腦袋一晃,肚子里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同時,紙馬尾巴一晃,變成一座小車。馬尾巴再搖幾下,一堆小麥種子噴出來,“嘩啦啦”落在了小車里。
看見這一幕,許飛聲音一哽“那是馬吃了小麥苗,拉了種子出來”
商挽琴應了一聲,神色自若地回答“沒錯,看來這是一匹健康的紙馬。”
許飛
“許姑娘別怕,又不要你吃小麥。”商挽琴見她神色不佳,就安慰了兩句。但許飛似乎聯想到了什么,臉都有點發綠了。
喬逢雪在一旁看著她們,眉眼透著微微的笑意。
紙馬開始在田間門行走。它身后的小車變得很寬,足以覆蓋田地,很多條車腿伸出來,均勻地對準地面;中間門漏斗形狀的容器里,小麥種子碰得嘩嘩響。每當馬兒走出一步,小麥種子就漏下來,落在土里。
奇妙的事發生了。當第一批種子落進土里后,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土、抽芽,飛快地變回了小麥苗。緊接著,就是第二批、第批
當小麥苗瘋長的時候,四周變得幽靜。這里本就寂靜,此刻卻多出森冷之感。
“看,那個”許飛低聲說。
田間門,時不時伸出幾只灰白的、半透明的手。那手五指細瘦、青筋暴突,指甲很尖,猛一下攥住小麥苗就往地里扯去。原本青翠的麥苗被那手一抓,立即就變黃、發黑、枯萎,最后化為灰燼。
田野的范圍也擴展了。原本,一行人站在通道里,沒有進入田地,但不知不覺間門,腳下堅硬的地板變成了干燥的土壤。地面微微起伏著,仿佛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正在地下飛快涌動。
商挽琴并不意外。她嘟噥一句“果然沒這么簡單”,就蹲下去,握住刀鞘。烏金刀刀身微彎,刀鞘也同樣如此,烏黑的刀鞘沉沉無光,觸手有皮膚紋理一般的感覺,中間門有描金的圖案,刻著桂花樹和玉兔。商挽琴捏著刀鞘中段,又掂了掂,覺得很趁手。
因為田野擴大,許飛忙不迭又把羅揚背了起來,因此沒法蹲下,她只能低頭問“商姑娘要做什么”
“你玩過一個叫打地鼠的游戲嗎”商挽琴問。
“呃,沒有地鼠,是田鼠嗎”許飛嘀咕了一句,“烤著吃還行。”
“我給你示范看看就知道了。”商挽琴舉著刀鞘,眼神在四周飛快逡巡,然后在某一個瞬間門,她手里的刀鞘猛一下砸出去。
噗嘰
一只灰白的手正好探出地面,想要偷偷抓住許飛的腳踝,卻被刀鞘砸了個正著,發出類似漏氣的奇怪聲音,消散了。
“看,就是這樣。”商挽琴抽空瞟了一眼紙馬,發現那邊地里也伸出很多手,試圖抓住紙馬的腿。她想做什么,但看看身邊的幾人,又有點為難地皺起臉。
“我來吧。”喬逢雪說。
軟玉劍揚起,在空中劃出銀光;因為速度太快,那幾乎像一張銀色的、震顫的網。“網”籠罩在田野上空,又像雨點般急急落下,擊打在每一只灰白的手上。
噗嘰、噗嘰、噗嘰不斷響起這樣的聲音。
銀網之下,蘭草圖案光華流轉。
許飛有點張大了嘴,呆呆看了一會兒,才感嘆道“我明白了,那是鬼氣的顯化,所以可以用辟邪金器擊潰它,對嗎我今天才算明白,劍還能這樣用,還有這樣的劍法”
商挽琴笑嘻嘻說“對吧對吧,我表兄很厲害的。”一邊說,她手里動作也不停,“邦邦邦”地敲出去,一敲一個準。
許飛張口說了一句,“商姑娘也很厲害”。她原本想更多說一說,譬如那神奇的折紙化馬之術,譬如商挽琴是多么迅速地反應過來如何應對鬼手,譬如商挽琴敲擊“田鼠”的動作,看似平平無奇,實則體現出了多么精妙的控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