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很在意李恒。”
“嗯”
“為什么”
青年的聲音里,藏著一絲微妙的緊張。當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里已經閃過諸多可能,比如年齡相近,年齡相近,和年齡相近。
但當商挽琴看向他的時候,只看見一張柔和沉靜,對萬事萬物都處變不驚的面容。這樣沉靜的面容、清寒的目光,是有一絲神性的,能照徹人心最幽暗的角落。
對于在黑暗荊棘中打滾的人來說,他有點太過美好了。
她不禁感嘆道“是啊,表兄可能無法體會吧”
喬逢雪眼神波動了一下。
商挽琴沒注意,還笑了一下,有些惆悵地說“李恒他會唱一首很好聽的歌。”
遙遙秋思,煌煌明星。非我不往,江水漫兮。
這是世界上最好聽的歌謠。一定是。
喬逢雪沉默下去,沒有再問。他想起,玉壺春的房間里,放有一只陶笛。很久以前他也喜歡吹奏,后來這樣那樣的事發生了,他就再也沒吹起過。他竟不知道,她也喜歡樂律。
他略一抿唇。唱歌又如何,他還會吹陶笛呢回去就讓表妹聽聽。
這時候,不遠處許飛喊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商姑娘,喬門主,可以出發了”
羅揚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抱著紙本和筆,對著面前荒涼的綠洲寫寫畫畫。正主沒回答,他卻慌慌張張地抬頭“能不能再多等一下我快畫完了,我馬上就畫完了”
許飛怒道“羅兄,我們現在可是要報恩的人怎么能這么任性”對許飛來說,報恩就是要認認真真幫恩人打點好大小事宜。
“啊”羅揚可憐巴巴地抱住腦袋。
這一幕沖淡了商挽琴的惆悵之情,讓她笑出來。“羅先生盡管畫吧你的研究十分重要,對吧表兄”她看看四周,“還有,你不是好奇琉璃部落珍藏的秘籍也找找吧,我也幫著找,有什么能用的就帶走。”
“可可以嗎”羅揚又驚又喜,神情宛如被一百張大餅砸中,都快樂暈了,但很快他又躊躇,“不問自取是為賊,這樣不好吧”
商挽琴樂了“羅先生啊,你倒是能問,喏,都在那兒呢,問吧。”
她指著樹下那堆衣物和惡臭液體,說道。
羅揚打了個寒顫。他看幾眼,又露出不忍的表情,嘆道“唉,其實部落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那些婦孺何辜呢”
“惡鬼殺人,就是這樣的啦。羅先生,不要為了自己無法控制的事傷心,這樣容易郁結在心的。”商挽琴拍拍手,“好了別想了,走,找書和圖畫去”
羅揚到底念著自己的研究,精神一振,樂顛顛地邁步“好好好”一連說了不知多少個“好”字。
喬逢雪看他們那副樣子,失笑搖頭。
他看向許飛,溫聲道“許姑娘,再等他們一會兒吧。你也再休息休息,吃喝點東西。”
“哎,這個羅兄喬門主,多謝你體諒了。”許飛不好意思地說,“行,那我再檢查一下行李,可不能落了東西。”
一時間,只有喬逢雪獨自站在登云樹下。這是高地,放眼遠望,能看見河流、房屋,還有人們耕種的作物。對了,那是棉花,不久前表妹還指著問過,那時候琉璃部落載歌載舞、人聲鼎沸,是多么生機勃勃。
生機勃勃建立在他人血肉上的生機,當然勃勃。也因此,毀掉的時候就毫不可惜。
他找了塊石頭,坐下來,繼續看這片景色。
他伸手捉住一片干枯的落葉,舉在眼前。落葉已經剝落出空洞,只葉脈還挺立。透過空洞,他凝望著那一切,漸漸地,眼前的景象變幻,成了另一個時間的另一幕。
在那一幕里,沒有古國惡鬼,沒有新生的惡鬼,更沒有什么“扮演奴隸的關卡”。在那一幕里,他們很快解決了地下的小小惡鬼,踏上了前往白沙城的路途。
在那一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