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活著出去,就讓小廢物再買點果脯吧。
西北。
消滅了兩只惡鬼,對商挽琴來說,事情就已經結束了。
當他們從地穴中走出來時,恰好遇見沙漠日出。望著那新一天的朝霞,每個人都恍惚了一下。黑夜如同生死的分割線,將許多人永遠留在了昨天。譬如地穴中的尸體,譬如面前沉寂的琉璃部落。
登云樹已然枯萎,不斷飄落枯黃的葉片。那些葉片落在地上,一踩就碎,旋即飛灰而去,成了沙漠中新的塵埃。
樹上吊著尸體,樹下留著衣物的殘骸,還有一些粘稠惡臭的液體;那是惡鬼死去后的遺物。整個琉璃部落中,連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人們花了一些時間,把樹上的尸體放下來,就地安葬好。他們一邊忙活,一邊遺憾地感嘆“都死了,誰帶我們去白沙遺址九鼎的線索可怎么辦喲。”
商挽琴知道該怎么辦。
在他們忙碌的時候,商挽琴按照最初的計劃,順利拿到了密室中的骨牌。她若無其事地收起來,和其他骨牌放在一起。
沒想到,剛做完這一切,李憑風那只追龍鈴響起來了。
叮鈴鈴
不同于悠遠的駝鈴,這鈴聲忽高忽低、忽近忽遠,如鬼魅般飄忽不定。
那憂郁又艷麗的青年抬起臉,目光直直看向商挽琴,繼而他微笑道“看來我們不必再白費功夫,商姑娘已然有所斬獲。”
對了,李憑風還有一只祖傳的、號稱能尋找九鼎的鈴鐺,她差點給忘了商挽琴捏了捏鼻梁。
可不對啊,她身上本來就有兩塊骨牌,之前追龍鈴也沒響。
李憑風不緊不慢道“對于骨牌的數量變化,追龍鈴也能察覺。”
商挽琴
在眾人的目光下,她扯了扯嘴角,說“沒錯,就和在落月山莊時一樣,第三塊骨牌也歸我表兄所有了,誰要是不服,就來試試表兄的風雪如寂,如何”
李憑風瞇眼看她片刻,才道“商姑娘,喬兄可這么說過吧”
“表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喬逢雪恰如其分地開口,神情波瀾不驚,“何況,李公子,對于骨牌的歸屬,我們有約在先。”
“哦也對。真是遺憾。”李憑風嘆了口氣,神情中的遺憾恰到好處,卻也因為太過恰好,而顯出一絲虛假。雖然,只有商挽琴這么覺得。
李憑風說“這東西就歸玉壺春罷商姑娘,喬兄,按約定,找到新的線索后,我們都要回落月山莊一聚。那么,就此別過,我們落月山莊見阿恒,走。”
他帶著那些幸存者,往洛京的方向去了。幸存者不過四人,個個都成了李憑風的崇拜者,決心追隨他去洛京,為他效力。其中有一名叫杜珈的女性,還是商挽琴從倀鬼手里救回來的呢,結果也跟著李憑風走了。
商挽琴摸摸臉頰,惆悵道“怎么了,是我看上去不像個可靠的大姐大么”
一旁喬逢雪聽見了,忍不住看來一眼。他沒出聲,心里只想你哪里像可靠的大姐大了最多像個可靠的妹妹,還是滿腹心思、讓人必須多關照的那種。
他這么想著,面上不覺帶了笑。
商挽琴卻還在看那一行人的背影。突然,她舉起手臂,大聲喊“喂李恒”
那個少年沒有回頭,所以她沒有能夠在陽光下,再次看清那張老成的面容。但她堅信,他那頭駱駝一定駐足了一下。
她繼續喊“下一次見的時候我炸昆蟲給你吃啊”
“這樣的話就能幫你克服害怕蟲子的毛病”
不然的話,下一次面臨蟲蟻鼠蛇,李憑風要踢你出去試探,你怎么辦呢太害怕的話,劍會變鈍。而在生死間行走的人,一定要永遠鋒利,才能活得久一點。
李恒沒有回答,倒是李憑風回頭,朗笑道“我替阿恒謝過商姑娘的好意了”
誰要你替啊。
商挽琴收回手,嘆了口氣。
“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