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挽琴有點意外“啊”
“別啊,好好回答。”商玉蓮拍她一下。
商挽琴撓頭“這能怎么看待啊”
“比如,”商玉蓮試探道,“你介意他的身體狀況么你要知道,他的身體不是一日、兩日如此,而是一年、兩年或許還會越來越壞。”
商挽琴覺得自己懂了,笑道“小姨,你別擔心,表兄好好養著,身體不會惡化的。”
“我說的是你”商玉蓮卻瞪她一眼,“他一天三頓藥,一年四季就至少得病個四五回,就算有大夫,身邊人也是天天累心。再有,他那人看著柔和,其實性子好強得很,有時不聲不響地突然開始吐血,真是嚇死人,而這樣的事,一年中可能發生好幾回你真不嫌”
待說到最后一句,她語氣又奇怪起來。
商挽琴又覺得自己懂了,看來小姨是成天待著無聊,莫名其妙開始擔心他們兄妹關系了。她就安慰道“小姨,你在瞎想什么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表兄。我見過他咳血,見過他暈倒,見過他臥病在床還非要熬夜處理公務,可這才是表兄啊。他是身子弱,心卻很剛強,不然玉壺春為什么這么多人追隨他我不僅不嫌,還一直非常仰慕敬重他呢”
商玉蓮聽完,表情卻變得更奇怪了。糾結有之,欣慰有之,擔心有之真說不好那到底是什么情緒。
商挽琴只知道,她最終悠長地嘆息一聲,站起身,有些蔫蔫地說“果真是感情好的。行,我知道了,就這樣罷”
說完,就轉身而去。
商挽琴歪頭想了一會兒,將之歸結為“小姨又一次別扭的關心”,便心安理得地趴回桌上,繼續閉上眼。
“醒了就回屋去睡”
商玉蓮站在廊下,回頭一聲吼。
商挽琴的眉毛忍耐地抽了抽,到底慢吞吞爬起來,“哦”一聲,慢吞吞地招呼“芝麻糖,一起回去了。”
銀杏樹上飛下一只小鳥,往她頭上一蹲,重又舒舒服服地臥下了。
秋風卷起幾片早落的樹葉,將之吹到門墻的另一面。一道清瘦修長的人影立于此處,良久不動,任風吹起他垂落的長發。
這是她記憶中最散漫的秋日。雖然線索毫無、進度總在原地打轉,可周圍的人們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焦躁,連她自己也并不著急。她的眼中擠滿了一天天變化的樹葉、城中奔流的洛水、富裕人家精細的屋脊、貧苦人家憂心冬日的愁容。
“我想去濟幼局幫忙,他們缺人手。”有一天吃晚飯的時候,辜清如這么說道。
其他人都有些意外,目光匯聚到她身上。她在座位上動了動,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但堅持說“天還不算冷,但濟幼局收的孩子多了起來,我想在空閑的時候去幫忙。門主,可以嗎”
作為商玉蓮的密友,辜清如也能算喬逢雪的長輩,但她向來是很尊重這位年輕門主的,尊重到了有點拘謹的地步。
喬逢雪有些意外,停下筷子,想想后答應了,又有些歉然道“是我疏漏了,本該主動問一問辜樓主的需求。小姨,你呢成日待在屋中,可會無聊”
“我我要操心的事多呢。”商玉蓮看了一眼商挽琴,后者正邊吃東西邊聽他們說話,很歡快地嚼著碎金飯,臉頰鼓鼓的,一副置身事外的開心模樣。商玉蓮隱秘地翻了個白眼,倒了碗梨湯推過去,說“噎著你得了”
商挽琴“唔”
這事就這么說定了。
過了幾天,商挽琴夜里沒睡好,起得特別早。洛京干燥云淡,溫差很大,清晨霧濃,就更添幾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