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她發覺自己嗓子異常干啞,咳了好幾聲也沒緩過來。
她是開玩笑的,可他卻倏然站起,聞言步伐一頓,表情沉沉的,像窗外的風雨。
他沒有說話,走了兩步又退回去,倒了杯水,試過溫度后才端過來。這時她已經撐著坐起來,發覺身體酸軟,不大有力氣。他將水遞過來,她去接但沒接動,便就著他的手喝了。
這時他才說“兩天了。”
她有些遲鈍地抬眼“什么
兩天”
他將杯子放在一邊,說“你昏睡了兩天。”
“咦這么嚴重”她抬手摸摸額頭,再捏捏手臂,暗中也確認一番,最后松口氣,笑道,“已經沒事了,放心。我身體向來健康,很少生病,不過聽說這樣的人一旦生病就來勢洶洶,病好了也就好了”
她話沒說完,就被他按在懷中。她一邊臉貼著他頸窩的溫度,另一邊臉蹭著毛茸茸的裘衣,那柔軟的癢意搔在她鼻尖,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卻像誤會了,更緊地抱住她,還用寬闊的裘衣把她裹住。
“好熱。”商挽琴試著想掙脫,未果。
“都怪我。”他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像一粒粒有空洞的珍珠,輕輕敲在她耳邊。
“怪你什么”她被緊緊按住,聲音悶悶的。
他低下頭,將臉貼在她鬢邊,又搖搖頭,低聲說“我該來接你。”
“就這個”商挽琴有點好笑。
“還有,我不該不在,我應該陪你去。”他的聲音也變得悶悶的,“李憑風肯定為難你了。”
“沒有,怎么可能,他干嘛為難我呀”她試圖否定。她應該否定的,因為鎮鬼王李憑風沒有為難玉壺春門主表妹的理由,就這樣承認,就等于多了個漏洞、讓人生疑。她也確實嘗試過了。她嘗試過用輕松的聲音去否定。
但只起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
也許是因為他太溫暖。
他的皮膚溫暖得近乎發燙,薄薄的皮膚下有血液流動的聲音。他環著她,體溫就也環著她,暖烘烘的。她抬起手,可以一點點摸到他身體上薄而密實的肌肉,還有脊背上一節一節突出的脊椎骨。強大而脆弱,如此矛盾地共存于他身上。她好像能依偎這份強大,又好像能輕而易舉折斷他的脆弱。
她想起了一些生命被折斷時的場景,有些出神,手指不覺在這些脊椎骨上滑動。
“還有”他的聲音緩慢下來,呼吸卻變密了。吐息在她耳邊,又滾燙地垂落,燒得她脖子也變熱了。
“唔”她還在出神。
他不說話了,只剩呼吸。
過了一會兒,他托起她的臉,親了下來。
“音音。”
他聲音低啞,帶著一點斷續的喘息。
“我想護你周全。”
她抽離呼吸,靠在他血液密集的頸側,手慢慢按住他的心口。“我就不一樣了,”她抬起頭,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笑意,“我想讓你快樂。”
他的呼吸一停,而后忽然加重。她感到某種變化,世界也在顛倒;她能感覺到身下厚實柔軟的被褥,還有身上那一層柔滑的皮毛,它們曾經密密地裹住他的身體,而現在它們也同時摩擦在她的皮膚上。
她想說話,但幾次被堵回去;想動作,但十指交扣又被往邊上摁住。
過了一會兒,她終于成功地橫起手臂,擋住他的動作。
“但不是現在。”她艱難地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