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因會陰險狡詐無情無義,枉你這門主自詡聰明,怎么著一次道還不夠,還要繼續失心瘋”
鄭醫仙平時是個儒雅的人,只在醫術上認真一些。但任誰脾氣再好,連續兩個月看護病人,還時不時
就不眠不休地救人,也得暴躁成這般模樣。
他不光罵喬逢雪,連帶也罵商玉蓮。等過會兒辜清如進來了,鄭醫仙就把辜清如一起罵。罵順口了,還要捎帶上自己的弟子,罵他們學醫不夠細心也不夠用心。
屋子里就聽鄭醫仙一個人在罵。
鄭醫仙年紀比商玉蓮還大,在玉壺春待了幾十年,醫術高明不說,還始終勤勤懇懇、正直善良,全心全意地為了玉壺春做事,因此,無論他怎么罵,都沒人回嘴。
喬逢雪也不回嘴,且他也沒空回嘴。
他趴在床上,只偶爾悶哼一聲,除此之外就是一言不發。背上一道紫黑色的傷疤,在他蒼白的皮膚上觸目驚心。這是被精純的鬼氣所傷,很難愈合,造成的疼痛更是難以想象。
鄭醫仙施針,是要拔除他體內的鬼氣,每次施針都像鈍刀子割肉,但他總是忍到滿身冷汗也不說。
待漫長的施針完畢,鄭醫仙見他一身冷汗,不由覺得可憐,氣也順了一些。
沒想到那青年抬起頭,還是一臉的笑。他看著鄭醫仙,帶著一種包容耐心的神情,很和氣地說“鄭醫仙,音音是個好姑娘,你便是誤會她,也莫要說她的不是。”
這一句話把鄭醫仙驚得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這人挨了一頓劇痛,抬頭第一句竟然是說這個。
老大夫氣得胡子翹起,恨不得沖上去親自打一番五禽戲,最好拳拳揍準門主的頭,總能給他打清醒些吧
喬逢雪見他生氣,卻更笑。他翻身躺在床上,越笑越厲害,甚至笑出了一點淚花。
鄭醫仙原本生氣,現在看他笑個不停,就有點懵了,又開始擔心門主是否患了什么隱疾,自己卻沒看出來,比如癔癥之類的他以前從沒這么失心瘋過啊。
喬逢雪還在笑,笑得其他人都有些毛毛的。辜清如都想上去按住她了,卻被商玉蓮謹慎地拉住,示意她別去打擾。
“我得盡快好起來。”
終于,青年笑夠了,眼睛看著虛無的上方,柔聲說道。
“好起來了,我才能去找她。否則,天下若只我一人信她,那該怎么辦她必會傷心。”
鄭醫仙緩緩吐氣,再緩緩深吸一口氣。
這時,喬逢雪卻側過頭,直直看向他。
青年臉上還殘余了一點笑,又貼著幾縷被冷汗濡濕的頭發。不知為何,那些頭發顯得有些怪異,仿佛將那張高潔俊秀的面容切分開來,讓他變得像個陌生人,才能有那樣深淵般的目光。
“鄭醫仙,無需擔憂。”他語氣仍舊柔和帶笑,只隱隱透出一絲瘋狂,“抓住她之前,我絕不會死。”
那神情實在詭異,可再定睛一看,又分明還是他。
不知不覺,鄭醫仙心里那口怒氣徹底平順下去,像被冰雪一凍,再烈的怒火也熄了。他不知怎地問出一句“那抓住她之后呢要是她還要再殺你一次呢”
他們的門主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略帶驚訝,似乎疑惑他怎會問出這么簡單的問題。
“那又如何她要的又不多。”他理所當然地答道,“左不過一條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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