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知看著周延儒的表情,比剛才在金鑾殿上還要驚恐,本想再問,陳演卻拉了他一下。
三人對視一眼,再看周延儒蒼白,疲憊的神色,默默的退下。
周延儒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不斷的劇烈呼吸,蒼白的臉上有疲憊,有惱恨,青白不斷的交替。
范文景從外面進來,看著周延儒的表情先是一驚,而后走近,輕聲道:“大人,京城戒嚴了,到處都是征西伯的人。錦衣衛的緹騎全城奔突,都察院,刑部已經開始抓人了。另外,左良玉,劉良佐的軍隊奉命準備拔師南下河南剿匪……”
周延儒頭疼欲裂,胸中憤怒又五味雜陳,自語般的道:“我想做,他周征云更想做!我不過是他推出來的棋子罷了,一直都是,多少年了,可笑,可笑,當真是可笑啊……”
范文景一怔,有些聽不明白周延儒的話。
好一陣子,周延儒緩緩睜開眼,看著范文景道:“傳話出去,今后征西伯要做什么,全力配合,如果誰要亂來,自己承擔后果。”
范文景從周延儒的眼中看到了一種絕望,不禁擔心的走過來,道:“元輔,您這是怎么了?”
周延儒擺了擺手,艱難的坐好,道:“你去見征西伯,就說,我知道了。”
范文景聽不明白,卻也隱約察覺到了些什么,神色肅然的抬手,道:“是,學生這就去。”
承天門上,周正背著手,看著緹騎奔走,看著偌大的長安街陡然冷清下來。
上官烈,劉六轍站在他兩旁,而今兩人也是大權在握,位居顯赫。
上官烈冷眼掃過,道:“姐夫,咱們現在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不用像以前那么麻煩了,誰不聽話,直接抓走!”
劉六轍也道:“二少爺,現在誰也不能擋您的路了,中興大明,就在我們手中!”
周正背著手,眺望著偌大的南方,道:“是啊,是時候開始了。”
劉六轍,上官烈都看向周正,表情激動難抑。他們追隨周正十多年,自然知道周正的‘野心’。
他們也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了。
這時,一個親兵上來,在周正耳邊低聲道:“大人,內閣中書范文景求見。”
周正眉頭一動,笑著道:“讓他上來。”
“是。”親兵轉身下樓。
上官烈轉頭看了眼,道:“姐夫,這首輔是找麻煩來了?”
劉六轍冷哼一聲,道:“他要是不識相,就換一個人做首輔!”
上官烈從懷里掏出一個蘋果,咬了一口,道:“換什么人,姐夫直接坐上去不就好了。”
劉六轍瞥了他一眼,道:“我們要做很多事情,十幾二十年都做不完,二少爺要做多久的首輔?”
“那就一輩子好了。”上官烈吃著蘋果,一臉不在乎的含糊說道。
這句話,恰好就被上來的范文景聽到,神色微變,卻又瞬間恢復如常,上前道:“下官見過征西伯。”
周正頭也不回,道:“元輔有什么話,叫我過去就是了,怎么還派你過來?”
范文景放下手,道:“征西伯言重了。元輔說,他知道了。”
周正一怔,轉頭看向范文景。
范文景連忙道:“元輔就只有這句話。”
上官烈吃完蘋果,隨手扔掉,道:“他說的什么玩意,講清楚了。”
周正卻明白了,笑呵呵的道:“你回去告訴元輔,就說我當日說的依舊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