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京城怎么沸騰,周正,周延儒以及六部尚書還是在巡防營的護衛下,進入了刑部。
刑部頓時更加熱鬧,首輔,閣臣,外加七卿,再加一個大理寺卿,眾人坐在一個圓桌上,商討著案子。
李恒秉作為刑部尚書,翻著手札,道:“今天主要審的,是關于宗室,宗室里,降賊的,為闖賊賬張目,彼此串聯,欲將我大明江山獻給闖賊的,認證,物證,口供全都齊備。刑部以及三司從來沒有對任何人用刑,這一點,諸位大人盡管放心。”
周正一系的,自然心知肚明。其他人將信將疑,不乏心思通透的,到了這種境地,掙扎是徒勞,還不如痛快認罪,以保全家族。
周延儒聽完,面無表情的瞥了眼周正與錢謙益,淡淡道:“宗室是國本,自立國以來都不能輕舉妄動,尤其是作為臣子。你們怎么做本官不問,到了堂上,若是出了紕漏,本官會代天子行事,直接決斷。”
周正神情不動,道:“元輔說的是。宗室茲事體大,理當如此。”
錢謙益聽著,連忙道:“二位大人說的是。不過不勞元輔,要是案子不實,下官會果斷判處。”
三位閣臣的話,是說給彼此的,也是說給在座的,尤其是三司的主官。
錢謙益是主審,三司的首腦也是。
周延儒目光掃過馬士英,寇槐壹,李恒秉三人,再次說道:“我不管你們有什么打算,一定要嚴謹,顧大局,若是出了紕漏,在座的,誰也承擔不起!”
宗室到底是皇族,別說這么多了,就是一個,要是有紕漏,天下人也會口誅筆伐,朝野沸騰,一般人受不住。
即便在這樣的特殊時候,也會沸反盈天。
錢謙益側身,作恭謹模樣,道:“元輔,第一案,審的是晉王。”
晉王朱求桂,李自成攻入山西,他投降了,李自成敗退的時候沒來得及逃走,現在就在刑部大牢。
周延儒頓時皺眉,除了‘金鑾殿行刺案’,朱求桂這個案子最為棘手,他是降賊的宗室,毫無疑問,并且由他勾連的降官,宗室不計其數。
換句話說,只要朱求桂的案子坐實了,宗室就難逃一劫。
這些案子說復雜復雜,說簡單也簡單,周延儒不想這樣糾纏,看了看天色,道:“開始吧。”
錢謙益連忙起身,抬了抬手,大步向著前堂走去。
馬士英,寇槐壹,李恒秉的三司主腦也跟著去了。
后廳里,剩下的人,目光都在周延儒,周正臉上掃過。
周延儒輕吐一口氣,看著周正道:“征西伯,朝廷如今的局面來之不易,切不能大動干戈,我大明,已經折騰不起了。”
周延儒說的折騰不起,不止是朝局已經糜爛不堪,不可造就,還說的是天下。
經過闖賊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大明已經是外強中干,即便這一次能壓住李闖,再來王闖,張闖,還能穩得住嗎?
周正看著剩下的基本都在周延儒的人,拿起茶杯喝了口,悠然道:“病入膏肓的人,要么用藥拖著,最終躲不過是死。要么下重藥,刮骨療毒,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你們怎么選?”
李覺斯頓時道:“征西伯,用猛藥,刮骨療毒會死的更快,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