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鳶蝶恍惚間向下低眸。
白襯衫的袖子卷起一截,露出線條極具流暢美感的肌骨,淡藍色的血管在那人冷白修長的臂上微微綻起,恰到好處的性感張揚。
夏鳶蝶心里沒來由地一慌,想退開身“謝”
沒能說完。
她身后木門被推開,嘩地一聲輕響。
昏黑陌生的包廂里,夏鳶蝶被不太客氣地扔在沙發上。
然后燈光驟亮。
刺得夏鳶蝶一邊起身一邊遮目的光下,游烈插著褲袋,神色漠然地睥睨著她,那雙漆黑的眼底剝出緊繃到極致的壓迫感。
一兩秒后,他反手關上了身后的門。
夏鳶蝶已經從沙發中坐直起身,她想了想,選了個他大概最討厭見的艷麗笑容,仰起臉,不跑也不逃地笑盈盈地望他。
“游總,聽說您也要結婚了,恭喜啊”
“”
游烈置若罔聞,似乎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他就走到她面前的茶幾前,屈膝坐下。緊直的褲線繃起凌厲張揚的線條,薄薄的西裝褲幾乎抵上她的長裙,叫夏鳶蝶分不清是冰涼還是滾燙。
而坐在茶幾上高她幾分,游烈十指虛扣,手肘抵著膝,懶散似的朝面前的人緩慢迫近。
夏鳶蝶身前的空氣都好像被他身上極淡卻無法忽略的氣息侵盡。
直到他停下。
近在咫尺,在這張漂亮無害的面孔上,游烈看不出一絲偽裝或破綻。
若說七年前的少女尚有一絲稚嫩。
如今,她就已經是徹頭徹尾的狐貍成精了。
“”
游烈垂下薄銳的眼瞼,厭惡又帶點自嘲地,他低低笑了一聲。
“幾百萬,七年就快活完了”
夏鳶蝶眼瞳很輕很快地收縮了下,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一扎。
須臾不到,她恢復如常地爛漫的笑。
“游總有所不知,錢呀,總是禁不起折騰的。”
“好。”
某個短暫的瞬息間,夏鳶蝶仿佛從游烈微啞的聲線里聽出一絲似曾相識的顫。
可那人揚起眼,只有無邊寂靜的冰冷。
他起身,低俯著漆黑的眸審視她,眼底是刺骨的寒意。
“那讓我看看吧,你要怎么求我復合。”
夏鳶蝶忽想起,九年前初遇見游烈的那個夏天。
長樓梯最高的臺階前,居高臨下的少年斜靠在轉角扶手上,冷漠地俯睨著她。彼時少年的眉眼桀驁而寡冷,漆黑碎發在光下曝成燦爛的金色,雪白的襯衫被風吹起遙不可及的一角。
那天她第一次邁進那個家便知道
他與她,云泥,天壤。
只是她不曾想過,后來她會與他親密無間,被他小心翼翼地從塵泥間捧起,貼在他唯一最柔軟最不設防的心口。
然后傲骨折盡,被她親手捅下最深最狠的一刀。
那個稚澀年少的夏天。
他們終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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