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周低響起的議論聲里,靠著校門方柱的游烈沒什么征兆地支起身。就好像方才只是走累了在校門口休息會兒一樣,他順著進校的學生,散漫而孤身地走在人群間。
不近,也不遠,綴在夏鳶蝶后面四五米外。
他懶垂著眼,沒看任何人。
在你身后。
“”
夏鳶蝶眼皮跳了下,難得慌亂地轉回。
上午的課間操后,夏鳶蝶剛回教室,就被通知讓她去教務處一趟。
婉拒了喬春樹的陪同,夏鳶蝶獨自去了學校里的行政樓,教務處在行政樓的一樓大廳左手邊,第一個房門就是。
她敲門進去時,門內已經站著好些人了。
老苗是第一個看見她的,一照面就急了,他扭頭對著教導主任“方主任,我剛剛說了,這事情沒查清楚前,你們就不該耽誤學生上課”
教導主任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老師,看著四十歲左右,聞言有些無奈“苗老師,你別激動,叫學生過來呢,也是因為她是當事人,聽她怎么說也能幫我們確定事情情況,不是更好調查清楚問題所在嘛。”
“情況已經很明白了,還要調查什么呀”
一個上著濃妝穿著艷麗的女人冷眼瞪著夏鳶蝶“就是她威脅我女兒的吧那么多學生都聽得清清楚楚,她還敢把人往窗邊拉你們新德要是留下這種學生,誰還敢來你們這兒上學”
老苗護崽似的把夏鳶蝶拉到身后“這位家長,事情對錯還沒定,你就要問罪了夏鳶蝶同學的所有書本財物都被毀損,這也是我們一班學生有目共睹的。”
“可誰看見是我女兒砸的了”女人忽露出個冰冷而譏誚的笑,她抱臂,不緊不慢地斜了夏鳶蝶一眼,
“監控都沒了,誰有證據嗎”
“”
夏鳶蝶聽得清楚。
可能也是太清楚了,聽得她身影一僵,只覺著渾身上下血都有些涼了。
“小李啊你說你,你連監控室你都看不好,”教導主任抓著話頭,訓斥幾個人間站得最邊緣的年輕人,“怎么能剛好在關鍵時候出這種岔子呢”
穿著保安服的年輕人抬頭,還沒對上夏鳶蝶,就又立刻把頭低回去“我就去趟洗手間的工夫,也沒想到,會,會有人進去刪監控嘛。”
“好了方主任,你也別轉移話題,你就說,這個女生欺負我女兒這件事,它要怎么處理我今天非要你們給我一個說法,你們要是不處理,我今天就不走了”
女人說著,將手里的奢品包往桌上重重一擱,直接坐到了沙發里。
她將臉別向一旁,冷笑著掃過夏鳶蝶。
“”
那個譏諷又輕視的眼神,叫夏鳶蝶胸口淤積起難解的郁氣。
她輕抵著虎牙,低頭,指甲往手心里用力掐下去。
不是宣泄情緒,是她需要理智和清醒。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得壓下情緒,保持最清醒理智的思考能力,才有可能將事情解決到對她最好的結局。
監控視頻只有三個人看了,她,保安,和喬春樹。
看保安反應,那個巧合未必是巧合,那就不能指望對方,否則還可能被反咬一口;喬春樹的話,如果找她作證,她或許會答應,但也會將火燒到她那里
房間中央,匯集所有或明或暗焦點的女孩低著頭,死死掐著手心,進門后一句話都還沒有說過。
丁懷晴母親更是得意“怎么現在說不出話來了昨天你動我女兒的時候,不是很兇悍嗎年紀輕輕的,還敢把死不死的掛在嘴邊上,你們農村出來的,是不是都這么個德性”
老苗皺眉“這位家長,請你注意你說話的”
“砰。”
教務處的門被推得突然,重重撞上了地吸。
屋里眾人一驚,同望過去。
門外,插著兜的男生神色倦懶地提了眼尾,“不好意思,手重,沒收住。”
“”
教導主任臉色微變,扭頭看老苗,眼神像是問這位大少爺怎么突然就過來了。
實際上老苗比他還茫然。
這屋里比他倆反應都大的還有一個,就是沙發上坐著的丁懷晴的母親。掃見來人,她面色忽地一變,幾乎像是從沙發上彈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