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濃妝都遮不住她臉上的尷尬“游烈”
游烈方才說話時就已經進了門,到此刻停下,站定,一雙點漆似的冷淡眸子掠過沙發前忽然有些拘謹起來的女人。
一兩秒后,男生略微挑眉,冷淡又嘲弄地笑了。
“林阿姨。”
那聲拿得禮貌,說話的人卻半點溫和不見,他抄兜站在那兒,眼底只有一種懶于掩飾的厭惡。
偏連那種不屑的意態,都透著清貴的少爺調。
“游同學,你這,怎么突然過來了呢”教導主任的笑容親切了許多。
“聽說你們需要證據,剛好我有,”游烈從褲袋里摸出手機,一邊低頭開屏,一邊淡著聲不在意地示意了下,“哦,我昨天帶手機上學,違紀了。這個你們可以留到之后再罰。”
“”
剛要說話的教導主任和老苗一同憋了回去。
游烈翻出昨天拍的書包,遞給了教導主任“這是毀損她物品的人的腳印照片。昨天沒去跑操的,各班可以統計一下,應該不多。都拎出來,量一量就是了。”
他睨向丁懷晴的母親,眼尾曳著似笑的戾色“既然丁懷晴喊冤,那就讓她先來”
丁懷晴母親的臉色登時變了。
手機照片從教導主任傳到老苗,老苗看完又欣慰地遞給夏鳶蝶,夏鳶蝶接過去,眼尾耷下來點。
對著手機里再清晰不過的照片,她有些心情復雜地抬眼。
老苗“既然這樣,說是丁懷晴做的,就不只是夏同學的一面之詞了。”
丁懷晴母親臉色變了幾遍,最后硬咬著牙,對著神色冷漠的游烈擠出笑來“看來是這孩子敢跟我撒謊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訓教她,”她轉向教導主任,“給老師們添麻煩了,既然這樣,看來是同學間互相的矛盾,那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
教導主任也松了緊繃的神經,掛上笑容“林女士能體諒就好,我看可以”
“算不了。”
游烈忽斷了聲。
丁懷晴母親僵著笑轉過來“還有什么沒有解決好的嗎”
“夏鳶蝶嚇了丁懷晴一下,丁懷晴沒什么損失吧。”游烈從夏鳶蝶手里拿走了手機,屈起的指節蹭過她的,那人卻眼都沒抬一下,“但她有。”
他將手機照片抬了半截,低眸睨著隨便翻了幾張,聲音也依舊倦懶冷淡的。
“書包,課本,隨身聽,筆袋,筆記本。”
數了差不多,游烈放下手,涼颼颼地笑了“你剛剛說什么算了”
“”
夏鳶蝶站得最遠,看著丁懷晴母親表情快把一口牙都咬碎了。
但她沒想到,對方竟然還真松下口,態度配合得十分積極,像是迫不及待要趕緊從這個屋子里離開,然后能跑多遠跑多遠。
原因么。
夏鳶蝶輕抬了下眼鏡,透過鏡片,望向商討的老師們的旁邊。
說完以后就退了場的某人此刻就倚在墻前,早恢復了他平日閑散倦怠的模樣,邊轉著那塊不離身的薄黑圓石,邊曲著一條腿靠著墻,沒事兒人似的往窗外眺。
像個冷酷無情的監工似的。
想到這里,夏鳶蝶煩躁了一整日的心情里,竟有點想笑。
“行,那就這樣定。”
老苗那邊松出聲嘆氣,似乎是解決完了。
他轉頭招呼“夏鳶蝶,你回教室吧,這里沒你事了。等之后我找你單獨說丁懷晴給你賠償的事情。”
“好,謝謝老師。”夏鳶蝶點頭。
她轉身往前走了兩步,腳步就放緩了,前面再一米就是游烈懶撐著地的長腿,左膝屈著彎兒,凌冽的線條隱隱從校服長褲下透出來。
夏鳶蝶從他面前經過,那句“謝謝”抵在舌尖上,陷入遲滯。
最后還是沒有出口,夏鳶蝶垂著眼從他身前過去了。
游烈指間的圓石停下,豎夾在指骨間。
他勾回眸,睨著從腿前走過的女孩,停了兩秒,游烈支起身,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