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游烈話音落后,回過神的第一秒,夏鳶蝶就有點突然地轉了回去。可即便是背對著身后那人,她依然感覺得到臉頰上莫名的溫度攀升。
不知道他有沒有發覺那一瞬間她大概沒有來得及藏好的驚慌,又一次,她在他像月下潮涌般的眼眸里想要落荒而逃。
可是這次沒有一個觀眾通道能給她逃脫。
飛天梯漫長到沒有盡頭。
而他始終在她身后。
夏鳶蝶沒想過時間會這么難捱,五層樓高度的飛天梯,如果一直沉默,那也顯得她太心虛。
她第一次后悔上來了。
飛天梯又攀上一層樓的高度,夏鳶蝶身后,游烈終于聲線疏懶地開了口“不回頭看看等上了五層,我可不想再下來陪你重新坐一趟。”
夏鳶蝶給了他一個堅決的背影“我恐高,不。”
“”
后面響起聲低淡的嗤笑。
“”小狐貍頓了下,扭頭。
恰迎上了游烈長垂的睫從眼尾掀撩起來,笑意在他望她這一眼里彌盡,竟給她一種錯覺似的溫柔。
見她回眸,他淡了聲“當我那句是逗你的,可以了么。”
夏鳶蝶不自在地裝傻“什么。”
“”游烈望她一眼。
那一眼幾乎是在說她得寸進尺了,但又不帶半點兇色或冷淡。
夏鳶蝶心虛地剛要轉回去。
游烈偏開眸“沒什么。”
他微微側了身,扶在兩邊扶手上的手臂沒有離開,視線拋向玻璃護屏外,“看吧,高嗎”
夏鳶蝶下意識地跟著望了過去。
此時飛天梯已經過了三層,還在往上升,斜梯外除了比扶手略高一截的透明玻璃,再無遮攔,視覺上自然是很高的。
商場一樓的客流量在這種周末的日子最大。
目之所及每一層都廣袤琳瑯,腳下人頭攢動,喧囂沸鼎,人們結伴,歡笑喜怒,紅塵煙火氣肆流人間。
夏鳶蝶入神地看了好久。
那時候游烈正望著她,在她望著腳下人海的時候,他第一次在小狐貍臉上看到那樣無措又失神的神情。
像是個在漫天大霧里走丟的小孩,跌撞又固執地往前走。
叫你情不自禁跟在她身后。
很久以后,他在一個大雨淋濕了每一盞路燈的夜晚,渾身濕透,狼狽地走進一家陰暗偏僻的紋身店。金發碧眼的紋身師拿著紋身槍,冰冷的觸感抵在他心口。老外咬著劣質雪茄,帶著戲謔憐憫的笑問他確定要紋嗎,這里烙下了,以后你的每一任女友都會死死撓著它問你留這個印跡在這兒的到底是你哪個該死的前女友。
紋身椅上的青年抬臂,遮了黯然漆黑的眼,那一刻多奇怪,浮現在他眼前的一幕幕栩栩如生,最后卻都抵不過這模糊的一幀。
她站在很高的飛天梯上,安靜地望著腳下涌動的人群,然后某一刻,她忽然很輕地笑了下,眼角彎彎地說。
“游烈,我喜歡這里萬人如海一身藏。”
那一笑里,她向他回眸。
于是扶梯上和紋身椅上,他闔眼,點下頭。
放任一只從不停駐的藍色蝴蝶帶著撕裂的刺痛走進他生命的最柔軟處。
大概在去到第三家店鋪的時候,夏鳶蝶確定了一件事
游烈長這么大一定是沒陪人逛過街的。
商場,集市,農貿市場這些都算,大少爺絕對一次都沒踏進去過,他的人生里大概也沒有什么在琳瑯百貨間挑挑揀揀的經歷以至于在進到第三家店鋪后,再遇見熱情的導購迎上前時,游烈儼然已經是一副冷淡疏離拒人千里的冰山氣場了。
導購們顯然很快看人眼色。
原本迎向游烈的那名女導購在門前硬生生剎了車,轉向夏鳶蝶,直到領人走到里面,才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了眼門口。
“那位是顧客您的”
夏鳶蝶頓了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