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學校的路上喬春樹一路嫌棄。
“你能不能讓你們家那大少爺對考試有點敬畏之心他這樣傷的是任課老師嗎分明是我們這些無辜同學同為差生一年半,他突然不裝了,拋下我們這些革命戰友,還有沒有點同學情誼了”
夏鳶蝶戴著5的單只耳機,淡定糾正“是大少爺,但和我們家沒關系。”
“行行行,沒關系。”
喬春樹一副“我是個好人不拆穿你”的促狹表情,“又在聽游烈給你錄的英語聽力了是吧”
“嗯。”
“比起他,我還是更佩服你,就他那個夜里壓著聲量錄制出來的低音炮,換了別人早聽得心都飛了,你竟然還真能跟著學下去。”
夏鳶蝶有點想笑,“復制給你一份,讓你脫敏試試”
“別介,我怕烈哥清算我。他其他幾科可是勻速提升,單英語一下子拉上來了,很明顯是為了你吧”
“和我沒關系”這種喪良心的話只能在舌尖上繞一繞。
夏鳶蝶還是默默跳過了這個話題。
兩人到了校門外,一貫是學校里最后一批。喬春樹和夏鳶蝶告了別,臨走還不忘囑咐一句“要不是大少爺那張禍水臉好看得能保命,我看他早就叫人套麻袋了。你還是讓他低調點吧。”
“好。”
“那我走啦,明天早上見啊小蝴蝶,考試加油”
“嗯,你也是。”
喬春樹騎著自行車的身影在夜色里遠去。
夏鳶蝶斂下笑,習慣性走到一旁的樹下等。
趙叔叔偶爾會被一些事情耽擱,晚到一些。為此,他之前提出過要給夏鳶蝶買部手機,方便聯系。不知道是不是游烈的意思,但夏鳶蝶還是拒絕了。
和5這種對她學習成績至關重要的東西不同,手機她沒什么必要需求,即便買來她也不會要的。
最多就是通知不及時,在校外多等一會兒。反正對她來說,在哪里學都差不多。
夏鳶蝶想著,將特意放在書包外側的錯題集拿了出來。
她有個特長,“入定”特別快不管什么環境下,只要需要她拋除雜念、集中注意力,那夏鳶蝶就能在幾秒時間內讓自己靜心,迅速進入狀態。
這也是她學習效率高、出成績的主要原因。
只是今夜,夏鳶蝶剛沉浸入題目,就忽地聽見人聲
“你真是讓我好等啊小蟲。”
“”
夏鳶蝶僵在了原地。
那一秒幾乎是來自靈魂本能的顫栗,她手里的錯題集都沒能握住,跌到地上去。
女孩卻沒顧得撿起。
她攥起十指。
若是有人在旁邊看,大約能發現,少女幾乎是在那一兩秒間就煞白了臉色,像是整個身體的血都被泵回心臟,才能抵御那一瞬間本能而來的恐懼。
幾秒后,少女慢慢呼吸。轉身。
最后一絲僥幸化作齏粉。
出現在視野里的,確實是她噩夢中最難逃過的、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夏鳶蝶不甘心地闔了闔眼。
她確實不夠幸運。所以不管逃到哪兒,噩夢總是如期而至。
“干什么來了大城市,住進了大房子,就連你自己親叔都不認了見面都不喊人嘍”
男人露出泛黃的牙齒,笑得令她惡心。
夏鳶蝶再次呼吸,穩下情緒。
為了抵擋面前這個垃圾帶給她的恐懼,她在山里也沒少和那些野小子廝打在泥坑里,她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孩子了。
她不必再恐懼他。
這樣默念兩遍,夏鳶蝶睜開眼“你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