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人對視笑起來。
夏鳶蝶隨手拎起旁邊的香檳瓶,“一人三杯,今后高先生見我就當不識,夠了嗎”
高騰咬牙“你以為我想認識你。”
夏鳶蝶點點頭,伸手就要去拿臨近的空杯。
剛搭上指尖
“啪。”
香檳杯被一只手打到了地上去。
摔得干脆,碎得利落。
包廂里笑聲與議論一停。眾人面色驚疑又有點顧忌地看著屋中央,那個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夏鳶蝶身旁去的年輕人。
“哎喲,看我這眼神,”徐恪回頭,“沒傷著你吧,夏小姐”
夏鳶蝶有些不解其意,就只搖了搖頭。
面前的人好像有點眼熟。
“既然杯子都砸了,那就說明今個兒不宜敬酒哈,就這么算了吧,”徐恪笑瞇瞇的,“不如我送夏小姐回”
“徐恪,”高騰怒聲打斷“你幫誰呢知不知道你哥當年就因為她,都成什么模樣了”
徐恪轉過身,往高騰面前走了兩步,低頭也低聲“高騰,我就是知道,所以更不能讓你這樣做。”
高騰眼神一顫“烈哥不可能再對她有什么顧忌,你”
“不如您先看看手機,”徐恪支回身,抬手,慢悠悠一點高騰的胸前口袋,“響好幾聲了吧”
“”
高騰低頭,從休閑外套的內口袋摸出手機。
看清來電顯示,他眼皮抽了抽。
高騰下意識接起的,想再掛斷已經晚了。
對面,那人低而冷淡的聲線像浸透了西北霜地的夜色,透過話筒里微微震蕩而出“高騰,你出息了。要不要我飛回北城,親自去給你的朋友們敬一圈酒”
“”
夏鳶蝶搭在香檳瓶身上的指尖兀地一顫,抬眸朝高騰手里的手機看過去。
燈下美人如冷玉雕,沒情緒沒反應的,原本和一座天工雕像沒區別,挑不出半點瑕疵。
直到此刻,她進房間后第一次情緒波動,以至于明顯得有些扎眼了。
徐恪眼神微妙地瞥過她。
夏鳶蝶沒察覺,她只是本能地循著話筒外那點細微逸出的聲音。
可惜高騰回神,已經把手機抬回耳邊了。
“烈哥,我只是想”
“到她聽不到的地方。”那邊冷冽截斷。
高騰自然知道是哪個“她”。路過時他瞪了徐恪一眼,攥著手機僵硬地走出門去,直穿過走廊,進到了折角后的洗手間里。
他停住,重新把手機拿起,語氣低落“我出來了,烈哥。”
電話對面。
轎車掠過空曠的基地,公路一望無盡。游烈側撐起額,睫瞼半闔,在西北霜寒的夜色里倦怠著聲音“這周我連續三天,每天睡三小時,所以現在沒情緒和你發火。把人給我送回去。”
“可是”
“一小時前我剛下飛機,十分鐘后,抵達蒼城智能制造基地,還是你要我現在返程,今晚連夜飛過去”
高騰終于憋不住了“烈哥她當年對你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嗎你現在竟然還要護著她”
“不是我護她,是你在生事。”
“那我如果告訴你今晚我要沒拉她過來,她就能在餐廳里跟那群男同事有說有笑勾肩搭背一晚上呢七年了,你沒忘記她一天、可她半點都沒記著你”
“”
電話那頭陡然沉寂。
說完高騰就后悔了,悔得腸子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