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算有heena科技最先端的衛星電話,也沒法把脫口而出的話再捯回去。
像是一個世紀般漫長的死寂。
手機里終于有了動靜。
那人似乎靠仰起后頸,低低地笑了聲,卻蒼白薄涼得不像個笑意。
“即便她這輩子跟我不再有別的關系,即便她現在已經做了別人的戀人、妻子,夏鳶蝶也還是在我的那條線內。我容不得別人欺負她,你明白么”
游烈的情緒幾乎沉消到一個極點,聲音倦怠至極。
“一分鐘內,你若沒把她送回去,我回機場親自去接。”
“嘟”
通話被對面掛斷。
高騰對著手機咬了咬牙,扭頭往回走去。
二十分鐘后,蒼城,heena科技智能制造基地。
居住區,某平層房里。
浴室里沙沙的水聲關停,磨砂玻璃上,光影磋磨,水汽蒸霨里顯出一道清拔勁瘦的側影。
雪白的浴巾被隨手拉過腰際。
浴室門拉開,凝聚的水珠拓過薄長而張力感極強的腹肌,順著人魚線,沒入浴巾里。
浴室門外就是一面落地鏡。
走出來的那人只系了條浴巾,正顏的五官輪廓都凌厲而蠱人,可惜沒什么情緒。出來以后他手腕骨一抬一掀,冷白指骨穿過漆黑的發,隨意拂向后,露出了冷白飽滿的額和清雋冷冽的眉目。
睫羽長而濃密,半低壓著,弧度銳利得凜然難侵,眼瞼下一點倦色更顯冷淡。
薄唇也緊抿。
全身上下,唯有一處與他疏離漠然的氣質都截然相反。
他左胸偏內的位置,一只停駐的藍色蝴蝶紋身,在他心口攏翼而立。
這個紋身沒幾人見過。
給游烈開車的徐恪不幸因為一次意外成為了其中之一。后來某年,在某個慣例有人要喝得酩酊大醉的日子里,徐恪沒忍住,開車載人回家的時候,在路上多嘴問了一句。
為什么是一只停駐的藍蝴蝶。
然后后視鏡里那一幕徐恪記了很多年。
脫去了少年意氣的青年眉眼落拓,藏在半截陰翳里,他們最熟悉他的桀驁早已不復。那人闔著眼醉倚在車座后排,默然許久,才緩抬起手。隔著襯衫慢而深地抵住心口,然后在昏黑的后座里落寞自嘲地笑了。
“因為總是留不住的,最想留住。”
游烈手里的毛巾隨意擦著半濕的黑發,屈膝在房間內的床邊坐了下來。
一面擦拭,他一面拿起丟在床頭桌上的手機。
打開界面是路上接到的那條微信。
就一句話和一張圖片。
游烈擦著頭發的手慢慢停住了。在昏黑寂靜的夜色里,心底的聲音都會變得無法忽略,而又輕易就能將人浸沒。
游烈扔下了毛巾,拿著手機,點開圖片。
雙指輕慢小心地放大。
他無聲屏息地望她。將夢里最熟悉親昵的眉眼一寸寸以目光摩挲,以指腹親吻。
穿著西裝裙的女人安靜也漂亮地站在房間里。那樣明媚,生動
觸手可及。
他飛走了的蝴蝶,在今夜,在此刻,短暫而虛幻地停在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