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背對著她的人站在洗碗池前,沒回頭,像是在洗什么蔬菜或者水果。
夏鳶蝶有點不好意思。
明明她是主人,結果起得比游烈都晚,還要他早起做飯,好像真把人當入贅似的了。
于是小狐貍快步a上去,從后面抱住那人腰身“早上好呀。”
撲上來時夏鳶蝶晃停下,沒察覺到,游烈驀地一僵的身影。
“早餐在桌上,”游烈聲音無故地啞,“去洗漱,先吃完早餐。”
“哦。”
小狐貍縮回胳膊,有些不解地看了某人從頭到尾都沒回下頭的背影。
她有點疑惑。
是生氣她沒陪他起床么。
等夏鳶蝶從院子里回來,正對向方桌進來,她下意識想起了昨晚在這里發生的一些由于某只仙鶴不知檢點而觸發的少兒不宜的場景,頓時整只狐貍都有點不自在,就差同手同腳地坐到了桌旁。
而直到坐下,夏鳶蝶才發現,桌角上放著那只熟悉的深藍色天鵝絨盒子。
打開的盒子里躺著那只腕表。
夏鳶蝶嘆氣,抬眸“你說話不算話,你說的二選一,我都選過了。”
“二選一的是除夕禮物,剩下的一件是新年禮物。”游烈仍是沒有回身,就站在洗碗池前。
夏鳶蝶對著腕表蹙眉“可是它太貴了。”
“它只是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不代表其他任何價值,我猜測著你的喜好挑了很久,你不喜歡么”
“”
那當然是,喜歡。
狐貍忍不住翹了下唇角,仰臉“我從以前就覺得很奇怪。”
“什么。”
“為什么,我每次都覺得我藏得很好的,別人也沒發現過,”她輕笑,“但你卻每次都猜到我在想什么,永遠沒有不準的時候。”
“”
盆里的水聲忽地一停。
像是某個竭力維系的虛假的畫皮被一根細長的針無聲扎破。
沉默久到讓沉浸回憶的夏鳶蝶都察覺到什么,她微怔地放平胳膊,那絲不安再次從心底冒出來“游烈”
壓著她開口的同一時刻。
那人終于將雙手扶住洗碗池,他低折下頸,聲線微微沉顫
“不是每一次。”
“”夏鳶蝶下意識起身。
“我也以為,是每一次。”游烈低著頭,他是想自嘲地笑他自己的自負的,但他好像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隱忍到快叫他窒息的情緒,終于在此刻決堤。
游烈轉身,在錯愕的夏鳶蝶還沒有回過神的工夫,他已經大步走到了她面前。
剛起身要走向他的夏鳶蝶被他抬手按回桌旁。
游烈折膝蹲下,隨著落下的手攥住了女孩的左手手腕,將它翻了過來。密匝如垂翳的長睫終于帶著點顫栗掀起。
他不再遮掩,連眼瞼眼尾沁起的紅都叫夏鳶蝶驚滯。
她蹙眉,下意識抬起另一只手想去碰他眼睛“你哭了嗎”
游烈沒躲,也沒有答她,他只是拿漆黑又晦不見光的眸子深深地望著她,那眸子的最深處藏著一絲顫意。
“為什么。”他用低到極盡的顫聲問她。
夏鳶蝶的手于是停住,落回來,她有些不安地摸了摸手腕。
其實夏鳶蝶已經遠沒有第一次他注意到這只腕表時,她那么慌了,因為她早就想過要告訴他,她想和這個人一直牽著手,走到這一生的盡頭,他總歸會知道的。
但,她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
夏鳶蝶默然地走著神,直到手腕上收緊的指骨弄得她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