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還在低頭看那些文物,聽了小喬的問話,也沒多想,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小喬一愣,還是有些不死心,繼續追問:“全都是你一個人來修復?”
“對啊!”
感覺到小喬好像情緒上有點不對勁,向南這才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認真地解釋道,“這是主任專門給辦公室打了電話,讓辦公室的人送來給我一個人修復的。”
說完,他還一臉警惕地盯著小喬。
什么情況?
我好不容易要的這些古陶瓷,難道你們還想搶走一部分?
別癡心妄想了,不可能的!
小喬一聽,頓時泄了氣,就好像一只圓鼓鼓的皮球,被人扎了一針一樣,她好像被打擊得不輕,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說道:“那好吧,你好好努力。”
看到小喬垂頭喪氣的模樣,向南眨了眨眼,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要不,勻給她一兩件?
想了半天,向南還是沒舍得,算了,讓她傷心去了,給了她,自己就沒得修了。
小喬一走,他就樂滋滋地從箱子里挑了一件破損得不算太嚴重的瓷盤,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工作臺上。
這是一件清代雍正款的青花一束蓮盆,瓷盤唇口、深腹、圈足,內外壁纏枝花卉紋飾,在瓷盤的正中心位置,繪有一束蓮花。
這只瓷盤,它的寓意為“清廉”,象征著當時的雍正朝廷對官員們廉潔奉公、嚴正克己的期許。
頗為可惜的是,這只瓷盤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碰碎成了十多塊,瓷盤唇口還有多處沖口,就連盤面上,也有不少釉面剝落了。
如果是其他修復師,看到這種情況復雜的古陶瓷,怕是早就皺起了眉頭,心生退意了。
向南非但沒有擔心后怕,反而有些小興奮。
他選擇這只青花一束蓮盆,并不是隨手挑選的,而是有意為之。
其一,是因為他之前修復的那只也是青花器物,在釉色上屬于一脈相承,年代間距也不遠,風格差異可以說是微乎其微,這樣一來,在作色、仿釉等后面幾個修復工藝,可以說是幾乎相同;
其二,就是因為這只青花一束蓮盆情況復雜,越復雜越能鍛煉技術,進步得也就越快。
更何況,自己處理不了,還有老戴呢,老戴不行,那還有老師在呢!
怕什么?
向南將這只青花一束蓮盆放在工作臺上之后,便仔細地觀察了起來,心里面也開始思量著修復方案。
就在向南埋首工作臺,繼續他的古陶瓷修復大業之時,老戴一臉憋屈地推開修復室的門,慢慢地走了進來。
“唉!捏界伐好夠嘍!”
老戴一進門,就搖著那顆禿了頂的腦袋,唉聲嘆氣起來。
“哈?”
向南沒什么反應,倒是之前倍受打擊的小喬頗有同感地回過頭來,她不是本地人,對老戴這個老魔都人嘴里突然冒出來的方言,有點聽不懂,她睜著迷茫的大眼看著老戴,一臉懵懂。
老戴平時在辦公室里也是不說本地話的,今天實在是太憋屈了,嘴里不自然地就冒出了這么一句,此刻看到小喬的模樣,這才意識過來,搖著腦袋又說了一遍:
“我說,日子不好過嘍!”
“可不是嘛!”
小喬撇了撇嘴,飛快地回頭瞥了一眼坐在工作臺前的向南。
如今的向南,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