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個多月前,向南和江易鴻剛剛從“南海一號”博物館那邊回來,正忙著籌備文物修復工作室時,江易鴻就曾經提醒過向南,要小心有人會趁機來砸場子。
向南為人一向謹慎,得了提醒后,在工作室開張的前一天,就提前叮囑了康正勇和覃小天,要注意這方面的事情。
今天開張典禮開始以后,向南自己也時刻注意著方方面面的動靜,來參加開張典禮的大多是業內的大佬級人物,這真要是有人跳出來砸場子,那樂子可就大了。
一直等到典禮順利結束,將這幫老專家和收藏大家們都領上了二樓,向南原以為典禮已經完成,應該不會有人來鬧事了,誰知道這一口氣還沒松下去,砸場子的居然就真的來了。
“哦,什么人這么有意思?”
原本打算讓向南修復古畫的吳振峰一聽到這事,兩只手一縮,又飛快地將還沒有完全展開的畫卷收了起來,淡笑道,“這還能強迫別人接單子的?”
“呃,這人說,不接可以,得給個能讓他信服的理由。”
覃小天見到了老師,心緒也漸漸平定了下來,有些羞惱地說道,
“有幾位老師看了這瓶子,說是宋代哥窯真器無疑,可以接下來,不過老師沒看過,我就不敢接。然后,那個中年人就說,連真偽都分辨不出來,還開什么文物修復工作室?干脆關門算了。”
“哈哈,口氣倒是不小。”
夏振宇哈哈大笑起來,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向南笑道,“這人明顯是來砸場子的嘛,你這個工作室負責人還不趕緊下去看看?”
“是要去看看。”
向南笑著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拉開椅子就往外走,“一直坐在這里,也太枯燥無味了些。”
江易鴻和劉其正等人聽了向南這話,相互間對視了一下,眼中滿是訝異之色,隨即又都一臉欣慰地笑了起來。
他們都沒有想到,向南會說出這么自信而又霸氣的話來。
以前的向南雖然也很自信,但這種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可如今,隨著文物修復工作室的開張,他也將正式融入社會這個大熔爐之中,不再是以前那種只會躲在修復室里,跟在老師身邊的學生了,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一個工作室負責人應該具備的自信和霸氣來。
向南真的是成長了太多。
一行人閑坐在會議室里,也確實沒有什么事情,就跟著向南一起來到了樓下,一個是想看看向南怎么處理這件事,二一個,也有點保駕護航的意思。
這么多位老專家在場,總不可能讓向南的工作室第一天開張,就栽了大跟頭。
向南一路走下樓梯,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顯得很是淡定。
對于砸場子,向南并不陌生。
當初他的大學同學小胖子錢小勇,在金陵的那家古玩店聚寶齋剛剛開業的時候,也有人拿著一幅揭了兩層的古畫來店里面砸場子。
如果最后不是向南出面,只怕會小胖子還真會栽一個大跟頭。
如今他的文物修復工作室開張的第一天,就有陌生人拿了宋代哥窯瓷器過來修復,如果是真器倒還好,如果是贗品,那百分百是有人來砸場子了。
在一樓的接待處,一位身穿灰色休閑西服,腦袋上有些禿頂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發上,在他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只全身布滿小開片的米黃色陶瓷瓶子。
這瓶子的造型有些奇特,撇口、束頸、垂腹,尤其是瓶子兩側有一對螭龍耳,尾部與瓶肩相接,螭龍咬著瓶口,寓意吉祥。
只是,如今這瓶子不知道因為什么緣故,其中一只螭龍耳,從中斷掉了一截龍身,瓶口處也有兩處一元硬幣大小的缺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