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頭皮發麻,連忙喊來仆人去找徐御吐出來的痰。
可仆人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找到痰的痕跡,他們又擔心老爺生氣罵人,只好到窗外找了一片有些臟的樹葉,拿回去交差:
“老爺,找到了,他吐到窗外去了。”
倪瓚立刻閉上了眼睛,厭惡得擺了擺手:“扔到三里之外去。”
原本還在睡覺的徐御,早就被闖進來翻箱倒柜的仆人給嚇醒了,見到這一幕,頓時臉色鐵青。
他連早飯都沒留下來吃,穿戴好之后,便朝倪瓚重重地“哼”了一聲,大袖一甩,直接出門而去。
結果自不用想,從此之后,徐御再也沒有來拜訪過倪瓚。
對于此,倪瓚倒是沒有什么失落,他本就性情孤傲,自然不會追上門去解釋什么,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又過了一些時日,倪瓚和仆人外出游覽。
外出游覽,是倪瓚的一項主要活動了,見到有價值的景和物,他都要認真寫生,等到回去的時候,往往是畫卷盈笥(sì)。
這一次,他游覽結束回家的途中,一個不小心就看到了一個年輕貌美的歌姬,再一個不小心就看中了她。
要知道,倪瓚因為有潔癖,很少近女色的,如今能碰上讓他也心動的女子,實在是太難得了,就連兩個隨身仆人,也都覺得很吃驚。
倪瓚是個很直接的人,看中了這歌姬之后,便帶回家里留宿。
可帶到家里以后,倪瓚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怕她不干凈。
想了好半天,他便讓仆人帶著這歌姬先去好好洗個澡。
歌姬洗完澡之后,便上了床,倪瓚便將她從頭摸到腳,邊摸邊聞,始終還是覺得哪里不干凈。
“唉,再去洗一次罷。”
倪瓚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那歌姬很委屈,可她啥也不知道,也不敢問,只好乖乖地跑去再洗了一次。
洗了再摸,摸了再洗,洗了又摸,摸了又洗……
估計那歌姬都快哭了,這位大老爺的口味真怪,我身上的皮都要洗脫一層了。
洗來洗去,倪瓚抬頭一看,天亮了。
于是,只好作罷。
元泰定五年(1328),長兄倪昭奎突然病故。隨后不久,母親邵氏和老師王仁輔相繼去世,使倪瓚悲傷不己。
他原來依靠其長兄享受的特權,隨之淪喪殆盡,倪瓚變成了一般的儒戶,家庭經濟日漸窘困,他懷著憂傷的情緒,自作述懷詩,詳述當時自己痛苦的環境。
元至正初年(1341),倪瓚散盡家財,開始漫游太湖,行蹤漂泊無定,足跡遍及江陰、吳江、松江一帶,以詩畫自娛。
同時,他也開始與人交際,友人多為和尚、道士或詩人、畫家,他作的詩作多半也是和這類人酬唱之作。
在這段時期里,他也養成了清高孤傲的性格,超脫塵世逃避現實的思想,這種思想也反映到他的畫上,作品呈現出蒼涼古樸、靜穆蕭疏的意向。
這一天,倪瓚又乘船去訪友,他正躺在船艙中小憩時,小船被一船官兵給攔住了。
仆人嚇得半死,不料,為首的一個將官卻很客氣,拱手問道:“船上可是倪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