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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書畫修復室里,康正勇正趴在大紅長案前,給一幅古畫托命紙。
這幅古畫是一幅水墨畫,如果直接在畫面背面涂抹漿水,很容易會出現輕微脫色或者顏色洇開的現象,因此康正勇采用的是“飛托”手法。
這種手法,實際上是將畫芯當作“托紙”,直接將漿水涂抹在托紙上,然后在畫芯背面撒上細水花,使畫芯變得濕潤,然后將畫芯正面朝上貼在托紙上,再用排筆將畫芯輕輕上平,緊接著再用一張比畫芯大的干凈紙張平鋪在畫芯的正面,隨后再將畫芯連同鋪上的紙張一起翻身,經檢查沒有出現褶皺后,再用棕刷排實,最后即可上墻貼平。
“飛托”手法的關鍵點,就是動作一定要迅速準確、干脆利落,爭取一次將畫芯上到位,不等到墨色洇開就已經將畫芯上好排實。要是拖泥帶水,就很容易導致脫色或者顏色洇開,對古畫造成二次傷害。
康正勇正在小心翼翼地操作著,在他的對面,鄒金童則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下巴,認認真真地看著。
實際上,鄒金童還是很有天分的,他在華夏國家博物館古書畫修復中心里做了三年古書畫修復師,實踐經驗很是豐富,進步也很明顯,如今的水準已經不比一般的資深修復師差了,像康正勇如今正在操作的命紙“飛托”手法,他也能順利完成。
但問題就在于,他對修復文物實踐操作并沒有太大的感覺,而且以他的性子,也并不是一個沉得下心來,耐得住寂寞的人,事實上,他喜歡的是做研究,更偏向于文物修復理論。
也正是因為此,鄒金童才會在上次和向南見面時,提出想要進入金陵文物修復研究所工作。
他原以為,向南會很歡迎他的到來,沒想到對方居然讓“自己考慮清楚”,就這一句話,讓鄒金童糾結了很久。
不過,糾結了幾個月后,他總算是下定了決心,跟著向南肯定錯不了。于是乎,他也沒再跟向南打招呼,直接在博物館那邊辭了職,提了個行李箱就從京城來到了魔都。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來得還真不是時候,自己前腳剛到魔都,向南后腳就跟別人跑到香江那邊去參加拍賣會了。
得知這種情況后,鄒金童也不著急,用了幾天時間,先是到金陵文物修復研究所那邊看了看情況,又回魔都這邊到文物修復培訓學院里轉了轉。
等各處都轉了一圈之后,他就開始老神在在地留在向南的公司里,每天跟其他人一樣準時上班下班,中午也跟其他人一樣在食堂里吃飯,反正他也不慌,自己都從博物館裸辭來投奔向南了,向南還能不好好安排安排,反而將自己一腳踢開不成?
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在向南這文物修復公司里待了一段時間,鄒金童就喜歡上了這里的工作氛圍,和博物館的修復師不同的是,這公司里年輕人居多,整個氣氛顯得很是活潑,大概是員工之間沒什么利益競爭,大家的關系都很不錯,換句話來說就是,這里的人都很好,說話又很好聽。
總而言之,鄒金童就感覺自己很喜歡這里的工作氛圍。
說起來,要是向南不讓自己去金陵文物修復研究所的話,留在這里做個普通的古書畫修復師,那也很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