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憐不知道車子在往哪開,當然無論她怎么問男人也不會告訴她。
她就當旁邊是個壞掉的點讀機,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終于在她問到“尸體要怎么處理”時,男人似乎是被她煩得不行了,施舍了兩個字
“燒了。”
“怎么燒一般的火沒法燒干凈吧是不是只有火化爐那么高的溫度才行你要去火葬場嗎火葬場都有記錄的吧”
接下來的一百多個問題,再也沒得到任何答案。
趙憐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誤打誤撞猜對了,男人真的拉著尸體,也順帶拉著她,到了郊區一家老舊的私營火葬場。
和公立正規的殯儀館不同,這里沒有冰冷的停尸間,肅穆的遺體告別廳,標準化的火化流程,這里有的只是兩口鋼爐和一根煙囪。
進門正對著就是收費處,左手是堆尸體的冷庫,右手是幽黑的走廊,地上有星點的亮光,那是死人進爐前從身上扒下來的金屬物件。
男人拖著尸體穿過走廊,走到焚化間。
“還跟著啊”趙憐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是在問自己。
焚化間的味道著實難聞,她捏著鼻子站在門口,看著男人把尸體倒出來,扒下羽絨服和毛衣,拿起沉重的鐵鏟子。
他一腳踩住尸體的胸膛,雙手舉起的鏟子,對著尸體夯了下去。手起鏟落,鋒利的鏟頭嵌進尸體的腹部,他上下反復剁了剁,擴大那道口子。
內臟混雜著鮮血汩汩流了出來,濃重的血腥氣在不大的焚化間擴散,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反胃的腥臭。
趙憐捂住嘴不讓自己吐出來,她聲音悶悶地問道“這是干啥呢”
“得刨開,要不燒的時候啊”他轉頭看向趙憐。
“怎么”趙憐歪著頭,滿臉好奇。
“嘭就炸了,那可老內啥了。”
男人突然發出的聲音把趙憐嚇了一跳,看到她害怕,男人愉悅地笑了起來,睜大眼睛欣賞她的恐懼。他笑起來身子一顫一顫,臉上擠出幾道皺紋,竟然有種詭異的慈祥。
趙憐早知道他是變態,從殺人后點燃的煙嘴中她看出了他的舒適,從開膛破肚的尸體中她看出了他對暴力血腥的享受。
她骨子里變態的基因驅使著她向他靠近。
近一點,再近一點
只要足夠近,她體內的怪物就有足夠的養分沖破披著的人皮,讓她徹底淪陷,那也是她夢寐以求的解脫。
于是她的嘴先于腦子動了。
“你說你殺人要錢,那我給你錢,你能殺了我不”她問。
男人已經刨開了尸體,將尸體放進傳送帶,手動推進了焚化爐。
他點起一根煙依舊是正著的吸了兩口后,挑著眉毛看她“那你等兩分鐘,等他燒完了我給你送進去。”
“我不要”趙憐搖頭,“我要那種完全沒有痛苦的死法。”
男人笑了“那沒有。”
“我可以給你很多錢,你得給我想辦法。”
“你給我再多錢我也沒轍啊。”
趙憐有點失望,小聲說“我要是不怕疼我早就自殺了。”
男人像是沒聽到,看了看爐子的方向“我睡了,你從哪來回哪去吧。”說著,他往焚化間門口的“宿舍”走去。
“你等等”趙憐喊住他,“那你不想殺我,你想和我睡覺不”
男人駐足回頭,認真思索了幾秒,說道“這個還真行。”
說完,他往自己的屋里走,見趙憐不動,他還不解道“咋不動呢”
“在在這啊”
趙憐承認她沒有廉恥,但她還是接受不了不講衛生,她皺著眉頭“換個干凈地方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