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人猶豫,她又說“我開車。”
“麻煩。”男人套上破舊的軍綠大棉襖,手插兜,揚揚下巴示意她帶路。
他們依舊坐上來時的破面包,趙憐磕磕絆絆地開著車,載著副駕駛的男人往家里開。
最初她是想帶他去酒店的,但經過今天這幾遭,她現在只想躺在自己最習慣的床上。
男人的煙癮很大,路上這工夫,又點起了一支煙。
趙憐發現,除了在殺人現場的那次,他平時抽煙都是正著的。他抽煙時也像是一潭死水,窩在座位上沒有一點存在感。
但趙憐見過他殺人后又一臉享受地給人開腸破肚的樣子,她很難把這兩個人聯系到一起。
趁著等紅燈,她降低車速,把臉湊了過去。
“干啥”男人問。
“來一口。”
男人嘖了一聲,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煙遞到她嘴邊。趙憐狠吸了一口,被劣質煙濃重的焦油氣沖了個跟頭,她一邊咳一邊打開窗戶吸了兩口冷風。
她平時吸的是女士煙,都是水果、紅酒、薄荷這類清新的口味,這一口像是被悶頭打了一拳,天靈蓋都泛著疼。
她被這一口煙嗆得發昏,直到把車停在小區外面,帶著男人進了家門才徹底清醒過來。
她住在哈松一處高檔小區,九十多平的兩室對獨居女性有些大了,即便一周沒收拾屋子,臟衣服和飯盒酒瓶扔得到處都是,也還是顯得空曠。
男人打量了一番她的房子,露出毫不掩飾的滿意神情,抬腳就往臥室走,自然得仿佛這是他自己的家。
“老頭,你等會把鞋換了。”
男人回頭,額頭又擠出了三道皺紋,趙憐知道,有這幾道紋代表他產生了情緒,不管是開心還是不滿。
“那你也沒告訴過我你叫啥,我只能這么叫你對了,我叫趙憐。”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李豐田。”他的尾音帶著哈松口音的兒化音,趙憐將這幾個字放在口中咀嚼一番。
“那李豐田,你換上拖鞋吧。”她從鞋柜角落翻出一雙落灰的男士拖鞋,這是她某一人前男友留在這的。
李豐田兩腳互相一踩,踩掉棉鞋“現在行了吧”
趙憐又看了看他埋了吧汰的破棉襖,猶豫著說“要不衣服也脫門口”
李豐田不耐煩地嘆了口氣,把棉襖一拉,脫下來扔地上。
趙憐怕他急眼,便蹲下身自己換鞋。她的靴子不太好脫,再加上她又刻意拖延時間,等她換完轉過身后,才發現李豐田已經脫掉了衣服。
只不過他有些過于聽話了他脫掉了每一件。
趙憐被眼前的場驚得不輕,還好她的接受能力非常強大,定睛打量半天后,她沒忍住,吞了下口水。
“還行,我沒看走眼。”她揚著頭,盡力讓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像是打量貨物。
李豐田似乎對她的反應挺滿意,上前了一步。
“洗澡,先洗澡。”趙憐退了半步。
李豐田盯著她看,似乎是不理解為什么睡個覺要這么麻煩。
半晌后,他伸出食指指著趙憐的鼻尖“你待會最好是夠sao。”
然后他順著趙憐指的方向進了浴室。
趙憐在酒店離開前洗過了,李豐田的背景剛一消失,她就沖到了衣柜,拿出裝各式內衣的小盒子,選待會要穿什么。
跟這種人上床她是第一次,她有過很多男人,但無一例外都是所謂的“精英”,她把身體作為媒介和武器,要從他們那里得到或交換什么,她的快樂與否也重要,但絕不是必需。
然而這次不一樣,這次她是完全為了自己,她會肆無忌憚表露自己的訴求,溝通自己的喜好,她需要這條瘋狗滿足她,也滿足她極盡變態的基因和渴望。
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埋藏著瘋狂的因素,她需要他把這捧干柴點燃,把她為人的一切尊嚴和理智燒成灰燼。
她要去死,她要沒有痛苦地死在他手上。